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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愿老天保佑,爹爹早日康复。”种浩站起身来,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好似拜佛一般。张明远道:“目下要紧的是封锁消息,不可让西夏人知道。如若走漏风声,就麻烦了。”费无极道:“所言极是,党项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种浩道:“我何尝不知,就是这京兆府长安城里也有不少党项人的细作。”呡了呡嘴唇。“原来如此,看来就不可掉以轻心了。”张明远一听唬得目瞪口呆。
费无极也心中一怔,不以为然道:“西夏党项人虽勇猛,可也不敢轻举妄动。”种浩喜道:“那是自然,爹爹把党项人征讨的服服帖帖,他们哪敢造次。”张明远道:“就怕党项人心有不甘。”费无极道:“听说党项人都怕童贯。”张明远问道:“童贯是何许人也?”瞅了一眼种浩。“童贯,就是东京当红头牌宦官,你居然不知?”种浩瞠目结舌,马上叹道。张明远惊道:“你不怕童贯?”种浩笑而不语。
“对付党项人,所谓皇上不急太监急。”费无极笑道。种浩道:“你们可知童贯为何要一心一意征讨党项人么?”说到此处,停了下来。“为何?”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问道。
种浩道:“如今皇上也真厉害,用人堪称与众不同。别看蔡京那般大权在握,权倾朝野,童贯一个宦官出身。这巧媚谗言、扬威耀武,那都是有本事的。且说童贯,在杭州金明局靠搞书画古玩发迹,后来到了东京成为皇上面前大红人,蔡京也是靠童贯得以进京为官。可见童贯这厮很有本事。爹爹驻守怀德军也是童贯推荐给皇上的,虽说童贯在老百姓嘴里没什么好名声,可毕竟他对爹爹也不薄。只是这童贯太也扬威耀武,爹爹对他没什么好感。我也不好说他什么,只是敬而远之好了。”说话间闷闷不乐。
张明远、费无极相顾而笑。顷刻,三人来到窗前,围着桌子坐了下来,尽皆不约而同的用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树影随风慢慢摇曳。夜色渐深,只听得窗外荷花池那边,李长安念念有词,不知说些什么。
“孩子们,吃早饭了。”次日清早,尹氏推开门,只见费无极、种浩趴在桌子边熟睡着,张明远将帕子缓缓放在热水盆里,慢慢搅动,只听,哗哗作响。跟在尹氏身后的姚月、种雪和一个丫鬟把米粥盆和牛肉饼盘、小碗、勺子放在桌子上,就轻轻的关门出去了。张明远回过头来道:“干娘,如何起的这样早?恐怕你也睡不着。”不免担忧开来。
尹氏道:“你干爹这般病患,干娘哪里睡的着,昨晚上迷迷糊糊,总是做噩梦,又回想起当年和你干爹初次见面时的场景。浩儿、无极如何就累成这般模样?快,叫一叫,让他们到厢房睡去。明远,难为你了,来,干娘换帕子,你快去吃早饭。肚子一定饿了吧,一晚上熬过来,实属不易。常言道,‘久病床前无孝子’。此番你三人却截然不同。浩儿照顾你干爹,理所当然。明远、无极你们便是难能可贵,世所罕见,如何不令人感激涕零,为之动容。”说话间热泪盈眶。
张明远赶忙劝道:“干娘不必如此,干爹待明远、无极,如同自己亲生一般,干娘又如此关爱有佳。此番干爹得病,我们两个晚辈如何不前来照顾。实乃理所当然。”尹氏摇下头,又点下头,露出笑容,欣慰不已。张明远挽着尹氏的胳膊,安抚再三。二人对视一笑。
尹氏让张明远叫费无极、种浩起来,张明远马上轻轻推了推费无极和种浩,二人慢慢睁开眼,一道阳光刺来,好生难受。种浩起来了,费无极还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种浩摸了摸费无极的鼻子,费无极打个哈欠,缓缓坐起身,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眯着眼瞅一下张明远,又看一回种浩。尹氏微微一笑,费无极也笑了笑。张明远、费无极、种浩都洗脸刷牙,坐了下来。
尹氏和张明远早已盛好早饭,递到费无极、种浩二人面前。费无极吃了几口米粥,拿着一个牛肉饼,就吃了起来,好奇之余又问尹氏为何有牛肉饼可吃。尹氏笑道:“我大宋自然不可公开买卖牛肉,只是这牛是被破庙的土墙倒塌给压死了,故而被肉店购买,那饼店的厨娘便买来做成了牛肉饼。老身路过街市,恰好碰见,便买来给你们尝一尝。”众人喜出望外,点了点头。种浩喝着米粥,张明远也吃着牛肉饼。尹氏坐到种师道床边,看着种师道,一脸担忧。
“明远,昨晚没睡吗?不是说你们三人轮流照看你干爹么?”尹氏轻轻地问道。种浩道:“明远、无极在后半夜,孩儿是前半夜。”费无极喝了口茶喃喃道:“实在太困,从未熬过夜。”尹氏笑道:“难为你们了,让你们去睡,偏偏逞能。为娘上了年纪,倒是不困。今晚你们就好好睡一觉。一会再去补一觉好了,这夜晚熬了,白天便不大舒坦。老身前几日熬夜,便是如此。气闷心慌,无食欲,眼睛发涩发干,睡意朦胧。”种浩道:“那便不用娘熬夜了,孩儿自当与弟弟效劳。”尹氏笑道:“那倒不用,为娘习以为常。你们还年轻气盛,不可熬夜过多,以免怪病缠身。”费无极惊道:“有何怪病?”
尹氏道:“这可说不好。”张明远道:“不知干爹眼下如何?”费无极道:“干爹醒了吗?”又喝了一口茶。“还在睡,这可如何是好?”尹氏见种师道闭着眼睛,嘴角干裂,就看向种浩、张明远、费无极,轻轻道:“你们三人且先吃早饭,为娘再看看。”张明远嘴里吃着一块牛肉饼,随即伸手从盘子里拿起两个牛肉饼递到种浩、费无极面前,道:“浩兄、无极,你们再吃点。”种浩摆了摆手,道:“够了,吃不下。”说话间看向种师道。
费无极嘴里叼着半块牛肉饼,伸手又接过一块牛肉饼道:“我还想吃一块,味道不错。”随即把手里的牛肉饼放在自己的米粥碗里,又用手拿着自己嘴里的半块牛肉饼,张开嘴,咬了一口。汤汁金黄四溢嘴角,牛肉香味扑鼻开来。
此时,只听的是,门吱的一声开了,有人走了进来,费无极嘴里细嚼慢咽之际,马上转过脸去,一语传来,“师道兄,今日醒了么,眼下感觉如何?”原来是李长安轻轻推开门,缓缓走了进来。
“当然醒了,长安兄,快请进来说话。”一语落地,众人回过头去看时,种师道慢慢睁开眼,勉强坐起身来笑道。这令众人喜出望外。种溪也揉了揉眼睛,走了进来。见种师道这般模样,顿时喜上眉梢,赶忙上前拉着种师道的手,泪光点点。种师道摸着种溪的脸蛋,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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