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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安道:“费孝先虽说有占卜术,极为灵验,可也只是如此。凡事还要人为。不可总靠驱邪避祸去躲避。”尹氏道:“如若有神医仙药,那也便好。”说话间又叹了口气。
张明远见干娘如此火急火燎,心上也不好受,便劝道:“干娘,放宽心,干爹定会有所好转。”费无极道:“不错,干爹吉人自有天相。”张明远道:“无极,你何不祈祷一番,保不准你祖上费孝先会托梦于你。”费无极道:“他会告诉我,何人能搭救干爹?”尹氏道:“如若这般,便好。”点头苦笑,叹了口气。
李长安道:“老夫今晚焚香占卜一番,必要为师道兄祈福。”费无极道:“我等愿护卫左右。”张明远道:“就在荷花池小亭里如何?”尹氏道:“需要什么,尽管说来,老身吩咐下去,让准备妥当。”李长安道:“只要红豆绿豆黑豆糯米,各三钱。放木盒里。蜡烛三支,红纸三张。”尹氏答应下来,吩咐下去。
张明远道:“干爹此番定会逢凶化吉。”费无极道:“如若老神仙在,就好了。”李长安道:“什么老神仙,世上哪有神仙。”尹氏道:“陈抟老祖便是,种放与他可是互有往来。”张明远和费无极欲言又止,低下头去。李长安紧锁眉头,默然不语,都担心种师道能不能挺过去。
正在此时,种浩和管家带着两个大夫急匆匆回到厅堂,李长安、尹氏和张明远、费无极看到种浩回来,便放下心来。众人一起赶往种师道病榻之侧,一直忙碌到午夜时分,大夫走后,尹氏还是提心吊胆,种浩忐忑不安,姚月愁容满面,种溪心神不宁,种雪左顾右盼,李长安默然不语,张明远、费无极也颇为担忧,晚饭后,众人又看望种师道,他居然昏迷不醒。
“如之奈何?”尹氏泣涕连连,又拿起帕子轻轻拭泪。种浩、姚月、种溪俯身下去,近前握着种师道的手,伤心难过,不觉齐声哭道:“爹爹如何昏迷不醒?”李长安轻轻拍了拍种浩的肩膀,担忧之际,马上劝道:“想必药物需要些时辰。”张明远突发奇想,挠了挠后脑勺,掷地有声道:“会不会是大夫捣鬼。”费无极大惊失色,低声细语道:“恐怕药效缓慢。”
尹氏摇摇头,诧异万分道:“天色已晚,先生还是带着明远、无极且先到厢房歇息去吧。你们不必如此猜测,岂不冤枉好人。”李长安站起身来,担忧道:“师道兄这般情状,恐怕老夫夜不能寐。”尹氏一脸愁容道:“如此忙碌从早到晚,夫君昏迷不醒,如之奈何。大家不歇息,如若有人因此累出病来,奴家如何心安理得?都歇息去罢,这里有我,你们放心好了。”说话间示意众人去歇息。姚月动了动嘴唇,一言不发,蹙眉之际,神情恍惚。
种溪端来热茶递给李长安,伸手轻轻揉了揉眼睛,笑道:“师公,明远哥哥、无极哥哥,你们还是歇息去吧,我和哥哥二人可以照看好爹爹,放心好了。嫂嫂和雪儿妹妹也累了一天,该歇息去了。”说着看向张明远、费无极、姚月、种雪,使个眼色。示意他们去歇息。张明远靠近种浩,叹息一声,笑道:“不然,这一晚,我们三人轮流守夜,干娘、姚月妹妹、种雪妹妹和师父且歇息去,如何?种溪白天一直守着也累了,就歇息去罢。”费无极看向尹氏,渴求道:“不知干娘意下如何?”
李长安见尹氏不为所动,就劝道:“夫人担惊受怕,大家心知肚明。不过师道兄这般光景,你在这里也只能担惊受怕。如若你也累倒了,想必师道兄会担心,浩儿会自责,溪儿会难过。明远、无极也于心不忍。你且歇息去,就按明远说的,他们年轻人熬夜也没什么大不了。”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又劝说再三,尹氏执拗不过,点点头道:“就怕辛苦孩子们了。”姚月和种雪争先恐后之际,意欲留下来,尹氏对她二人耳语几句,她们便不情不愿之际,点了点头。
费无极搀扶尹氏的胳膊,依偎在身边道:“干娘哪里话,如此岂不见外?”种溪马上拿开费无极的手,换上自己的手,乐道:“我娘的胳膊只能给我,无极哥哥别抢,成么?我爹爹病了,我不能没有娘的胳膊。我小时候就搂着我娘的胳膊听娘讲故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我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抱我起来,我被惊醒以后,偷偷一瞧,原来是爹爹。爹爹把我送到哥哥的床上,就不管我了。哥哥不会讲故事,我才不要和哥哥睡觉。我要娘!我眼下还要爹爹。去东京之事,明年也成,我要爹爹陪我赶考国画院去。”费无极不觉愁绪万分,这种溪如今不为去东京赶考画科做准备,而为他爹爹病榻前尽孝,实属不易。
张明远道:“事不宜迟,师父、干娘、姚月妹妹、种雪妹妹、溪弟且歇息去,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会照顾好干爹的。”“师公、娘、娘子、雪儿妹妹,你们放心好了,我们三人轮流守夜,爹爹不会有事。”种浩对李长安、尹氏、姚月、种雪点点头。“你们三人行也不行?缺我又当如何?”种溪道。张明远、费无极、种溪齐声笑道:“你都黑眼圈了,别管我们了。明日一早过来接班好了。”“你们胡说,哪有黑眼圈,我可没熬夜。我又没烧火做饭,哪来的黑眼圈。”种溪挠了挠后脑勺,叹道。姚月和种雪对视一眼,扑哧一笑,乐个不住。
“溪儿,你爹爹没病以前,你就挑灯夜战作画。如今你虽不作画了,可还在看书。听话,歇息去。”尹氏看了一眼种溪,摇摇头叹了口气,又转过头道:“浩儿、明远、无极,既然如此,好吧,就辛苦你们三人了,如若有事千万记得叫我。”李长安叮嘱道:“不可大意,且要好生看护。今晚午夜,老夫占卜,你们三人就不要出来凑热闹了,切记切记。”
种浩、张明远、费无极异口同声道:“放心好了。”尹氏道:“先生请。”说话间看向李长安。姚月、种雪二人一左一右挽着尹氏的胳膊意欲离去,种溪跟在身后回过头朝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做个鬼脸。李长安道:“夫人请。”相互谦让后,尹氏执拗不过和姚月、种溪、种雪走了出去,李长安紧随其后。
关上门后,张明远、费无极、种浩三人坐在床前,只见,种师道双眼紧闭,好似熟睡一般,依然呼吸均称,并无异象。“真是不好意思,难为兄弟们了。”种浩道。张明远道:“哪里话,干爹待我们那么好,如今他昏迷不醒,作为晚辈,如何不侍候左右,略表寸心。”费无极道:“可惜,老神仙不在,如若还在,保准药到病除。”种浩道:“如今倒好,束手无策。”
费无极瞥了一眼张明远,气道:“都怪明远师兄。”张明远一怔,脸色难看道:“又怪我?这又从何说起。”费无极翻白眼道:“可不?你说呢?”张明远点点头道:“好,都怪我。”种浩见状道:“都怪我,没照顾好爹爹,那日就不该让他老人家去怀德军边关城头。也不会淋雨,也就不会是目下模样,都怪我。”
张明远轻轻拍了拍种浩后背,安慰道:“不必如此,怪我,气跑老神仙。”费无极道:“怪我,没有留下老神仙。”种浩道:“别怪了,都怪那场该死的大雨好了。”此言一出,三人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但愿老天保佑,爹爹早日康复。”种浩站起身来,缓缓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好似拜佛一般。张明远道:“目下要紧的是封锁消息,不可让西夏人知道。如若走漏风声,就麻烦了。”费无极道:“所言极是,党项人诡计多端,不得不防。”种浩道:“我何尝不知,就是这京兆府长安城里也有不少党项人的细作。”呡了呡嘴唇。“原来如此,看来就不可掉以轻心了。”张明远一听唬得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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