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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烟火气弥漫却又藏着无数悲欢离合的城市里,人们勤勤恳恳地生活着,善良似乎是大多数人共有的底色,然而老天却似乎总是昏聩糊涂,专爱跟这些善良的灵魂开玩笑,一门心思地挑好人经受磨难。
袁丽就是这样一个心软善良、热忱待人的女子,在手术后行动极为不便,毛宁知道后,二话不说,放下自己家中一堆的事儿,整日整夜地守在袁丽身旁,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帮她煎汤熬药,忙前忙后,没有丝毫的怨言。袁丽看在眼里,暖在心头,心里一直惦记着要好好报答这份恩情。
那天,入秋暖阳难得地驱散了些许寒意,袁丽满心欢喜地从柜子里取出自己亲手织的毛衣,这毛衣的一针一线都倾注着她的感激之情,她想着赶在冬天彻底降临之前,把这份温暖送到单勇家。一路上,袁丽脑海中都是毛宁温柔的笑脸,脚下的步子愈发轻快。
可刚一跨进单勇家的门槛,袁丽就敏锐地察觉到屋内的气氛异样得压抑,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宁静。她抬眼望去,只见毛宁无力地坐在沙发上,面容憔悴不堪,原本圆润的脸颊此刻凹陷下去,身形消瘦得厉害,那往昔灵动的精气神儿仿若被病魔彻底抽离,消失得无影无踪。单勇则坐在一旁,尽管努力挺直脊背强打着精神,可那眼底深深的疲惫与化不开的忧愁,却如同泄露秘密的窗口,怎么也藏不住。袁丽心里“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还没等她开口询问,单勇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毛宁她……得了胃癌。”
袁丽只觉脑袋“嗡”的一声,如遭雷击,整个人都懵了。她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单勇,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毛宁还不到 50 岁啊,那个平日里总是笑容满面,把家里操持得井井有条,让每一个到访者都如沐春风的全职太太,怎么会,怎么就突然被这狰狞的病魔缠上了身?虽说毛宁的女儿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心急如焚地从千里之外的外地赶了回来,守在母亲身边,可那病魔带来的阴霾实在太过沉重,依旧死死地笼罩着这个家。家中的每一个角落都弥漫着悲伤,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郁郁寡欢,曾经回荡在这屋子里的欢声笑语,此刻仿佛被一只无情的大手定格在了遥远的过去。
袁丽眼眶泛红,眼底早已湿润,滚烫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怕自己忍不住哭出声来,让这压抑的氛围更加沉重,便匆匆告辞。一路上,她脚步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满心的酸涩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回到家,常宁一眼就看出她神情不对,平日里那双灵动的眼睛此刻红肿失神,赶忙放下手中的事儿,上前焦急地询问。袁丽再也忍不住,哽咽着,把毛宁的事一五一十、断断续续地说了出来。常宁听着,脸上的神色渐渐从疑惑转为震惊,继而满是心疼与无奈,他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段时间单勇总是有意无意地避开他,原来是家里遭遇了这样的晴天霹雳般的变故。
常宁心里像被打翻了五味瓶,很不是滋味,脑海中不受控制地不断浮现出往昔两家相处的一幕幕温馨画面:毛宁照顾自己一家的情景,节假日时两家人围坐在一起包饺子,笑语欢声;孩子小的时候,一起带着他们去公园玩耍,毛宁总是贴心地准备好各种零食和玩具……那些美好的过往此刻如同一把把利刃,刺痛着他的心。
第二天一大早,常宁匆匆起身,简单洗漱后,毫不犹豫地奔赴单勇家。一路上,他的心情既沉重又急切,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该如何安慰老友。到了单勇家门口,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敲门。门开的瞬间,看着老友愈发沧桑的面容,那新增的皱纹、深陷的眼眶,无一不在诉说着这些日子的煎熬,常宁眼眶一热,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只是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银行卡,紧紧地塞到单勇手里,低沉而坚定地说:“兄弟,这里面是我这两年打拼攒下的二十万,你先拿着。”单勇下意识地推脱,双手连连摆着,像是触碰到了什么烫手山芋,声音带着几分哽咽与倔强:“不行,常宁,这钱我不能要,你也不容易,咱不能让你跟着受苦。”
常宁急了,眼眶泛红,情绪瞬间失控,几乎是吼出来:“必须拿着!咱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毛宁治病需要钱,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咱们工薪阶层哪扛得住这么庞大的开销?你看看周围,多少家庭因为一场病倾家荡产、一贫如洗,咱不能眼睁睁看着毛宁被耽误啊!”单勇握着银行卡的手微微颤抖,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知道,常宁这是真心实意要帮他,这份情谊重得如同泰山,让他无言以对,只能任由泪水夺眶而出,频频点头。
常宁仿若上紧了发条的陀螺,一门心思毫无保留地扑在了赚钱这件事上。他深知毛宁的病情刻不容缓,那如流水般的医疗开销,每分每秒都在揪着他的心,为了能帮单勇一家多凑些救命钱,他彻底把自己豁出去了。
天色还未破晓,整座城市尚在沉睡,常宁就已经轻手轻脚地起床,简单洗漱后,随便扒拉两口早饭,便匆匆出了门。他如同不知疲倦的行者,穿梭于各个城建商和开发商之间,不管面对的是大老板的刁难,还是小经理的推诿,他都始终陪着笑脸,哪怕嘴角都笑得僵硬了,嗓子也因为不停地解说磨破了嘴皮子,也未曾有过丝毫退缩。他心心念念的,唯有争取多买些原材料,多揽点活儿,在他眼中,此刻多挣一分那可就是多一分希望,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一厘一毫,都承载着毛宁康复的曙光。
那些以往孟祥苦口婆心劝他去接触,他却因嫌弃规模小、利润薄而决然拒绝的小开发商,如今在他眼中都成了救命稻草。他不仅不再抵触,还主动找上门去谈合作,每一次洽谈,他都精心准备,把成本核算精确到小数点后几位,利润空间反复斟酌,哪怕最后算出的利润微薄得如同苍蝇腿,他也在心底给自己打气:苍蝇腿再小也是肉啊,积少成多,总能帮上大忙。
常宁这般异常忙碌的身影,整日里像一阵风似的奔波于城市各个角落,还有他那急切得近乎疯狂的赚钱劲头,不知不觉间,就像投入湖面的石子,引起了一圈圈涟漪,也吸引了黄女士的注意。这黄女士在本地的交际圈那可是赫赫有名,宛如一颗耀眼却又让人捉摸不透的明珠。她人脉广泛得如同一张无形的大网,眼线更是遍布各处,上至豪华酒楼的包间,下至市井小巷的茶馆,就没有什么事儿能逃过她的耳目。
最近,与李华女士有业务往来的一个开发商,在一场酒局上,偶然间把常宁的事儿当作谈资透露给了她。黄女士本就对各种新鲜事儿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一听之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像是发现了新猎物一般来了兴致。她当即发挥自己长袖善舞的本事,通过几个中间人牵线搭桥,迂回曲折地联系上了常宁。
此时的常宁,被缺钱的困境逼得几乎乱了分寸,满心都是毛宁那病弱的身躯、单勇那无助的眼神,整个人就像迷失在黑暗中的孤舟,病急乱投医,在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情况下,稀里糊涂就应下了黄女士的邀约。他满心焦急,一颗心全系在赚钱救命这件事上,压根没顾得上、也没心思去打听约他的究竟是何方神圣。
殊不知,黄女士可不是一般人,她是出了名的交际花,常年周旋于各路权贵富商之间,凭借着自己倾国倾城的美貌与八面玲珑的手腕,在这灯红酒绿的名利场里混得风生水起。她出入皆是豪车接送,所到之处众人瞩目,宴会上的她巧笑倩兮,言语间就能掌控全局,让那些达官显贵们都为她倾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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