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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远也劝道:“溪弟,不必如此。带兵打仗有你爹爹和叔父,比试武艺有你哥哥,你专心作画便好,何必自寻烦恼。”萧勇道:“我就不会作画,听说大宋皇帝也是大画家,很了不起。”萧燕乐道:“不知是皇帝做了画家,还是画家做了皇帝,妥妥一个文人墨客。”
种溪虽听了这话,可心中依然不快,寻思道:“你们都瞧不起我,还拿这话搪塞敷衍于我。最可气的是萧燕,哪里是说大宋皇上,分明在冷嘲暗讽我。如若说我大宋皇上是文人墨客,那你辽国天祚帝又是什么,恐怕就是草原猎户了。看那天祚帝又是打猎又是钓鱼,一年四季可真是喜欢户外走动,四处游荡。我居然输给萧燕,一个女流之辈,实乃奇耻大辱。如若有朝一日有机会,我种溪定当跟随爹爹或叔父,带兵打仗,建功立业,让你们刮目相看。到那时看你们还敢小瞧于我,岂不可笑?”想到此处,笑了笑。
“种溪,你在笑什么?”萧燕见种溪拖着下巴,沉吟起来,便问道。种溪愣了愣,笑道:“没什么,就是想着何时回大宋。我在长安就听说西夏兴庆府有座承天寺,还以为都在开玩笑,结果此番前来,果然有。真奇怪,我大宋泉州有座承天寺,黄州也有座承天寺,为何西夏兴州兴庆府也有承天寺。这承天寺为何泛滥成灾?便并不稀奇新鲜了。至于泉州的承天寺我不太了解,但黄州的承天寺,世人皆知,毕竟苏学士有篇文章叫做《记承天寺夜游》 ,这文章便让黄州承天寺名扬天下。”一语落地,众人忍俊不禁。
种浩道:“我看为时不远,回到大宋你再唠叨你的承天寺论好了。”费无极道:“来时还想着四处走一走,看一看,没曾料想抵达兴庆府便闲住半个月,才见到乾顺。”张明远道:“可不是,如若再叨扰下去,恐怕不合时宜。”种浩道:“你们心知肚明,我们就不必多费口舌。”随即看向种溪。
种溪嘿嘿一笑,道:“画科快要到了,我要回东京去。虽说西夏也不错,可毕竟是异国他乡。”萧勇也叹了口气,缓缓道:“所言极是,异国他乡再好,也不如故乡好。乡音难改,乡情难断。”萧燕撅撅嘴,瞅了一眼众人,埋怨道:“你们都别说了,我都想立马飞回草原去,如若我有一对翅膀。”众人笑出声来。
张明远看向萧勇、萧燕,问道:“你们离开东京,就到西夏来了?”费无极道:“明远师兄,你真会开玩笑。我们抵达西夏早,还是他们抵达早,还很难说。今日才见到他们,想必他们去了西夏别处,才回兴庆府。亦或是从辽国远道而来不久,便与我们在此久别重逢了也未可知。”种浩道:“那就问他们好了。”种溪道:“萧勇哥哥,你说。”
萧勇道:“我们离开东京之时早已告诉你们了,我大辽成安公主,也就是如今西夏皇后耶律南仙与我们沾亲带故,她要我们前来做客。哪里知道你们也会来。我就奇怪了,张叔夜是朝廷大臣,你们如何与他有瓜葛?”萧燕道:“哥哥真笨,种师道老将军和他们一同抵达东京,种师道老将军与张叔夜如若熟识,他们与张叔夜认识也便不足为奇。”
费无极点了点头,道:“燕妹果然聪明过人,听说张叔夜大人出使西夏,我们也想来走一走,看一看,故而一同前来。”张明远道:“本来还想到西夏各处走一遭,可惜抵达西夏便被闲置半个月。”种浩道:“可不是,都闲出毛病来了。”萧燕好奇之际,不以为然,道:“什么毛病,说来听听,怕是你们身在福中不知福罢了。”
种溪道:“那可是大大的冤枉我们。”萧勇道:“出门在外,哪有得偿所愿,事事如意,处处顺心。你们没遇到麻烦事就算造化。我还记得小时候跟随义父抵达西夏,正值西夏小梁太后权倾朝野之际。西夏境内的盗贼多如牛毛,哪像如今颇为太平。乾顺亲政以后,西夏便如日中天,不再兵荒马乱。”
种浩道:“你这话可并非实话实说,宋夏自从小梁太后一命呜呼后,就没消停过。乾顺亲政后,在边界与我大宋依然刀光剑影,互相攻伐。”种溪低声细语,道:“可不是,这乾顺可是一心要实现他祖上的宏图大志。”费无极也小声道:“那便是,李元昊当年的痴心妄想,正所谓:‘亲临渭水,直取长安。’”萧勇、萧燕素闻此事,不觉笑而不语,毕竟辽国也想雄霸天下,既不愿意宋朝如日中天,也不愿西夏称霸一方。
张明远道:“你们不在东京做买卖,又来兴庆府做买卖,莫非东京并不容易?”萧勇道:“画科推迟后,有些富家子弟便离开东京到郊野游玩去了,我们也只好暂且离开。再说耶律南仙公主相邀,到此看望于她,算是略表寸心。”说话间害羞之际笑了笑。萧燕见状,低声细语道:“其实哥哥与耶律南仙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但天祚帝把耶律南仙姐姐嫁给了乾顺,哥哥也别无他法,只能默默祝福了。”此言一出,张明远等人瞠目结舌,原来如此。
张明远低声细语,道:“京兆府说书人还编排说西夏晋王察哥也对耶律南仙有孺慕之思,不知是真是假,恐怕也是谣言。”费无极小声道:“还听说,乾顺与察哥为了耶律南仙曾吵过架。”种浩道:“道听途说,不足为凭。”种溪道:“想必也非空穴来风。”
萧勇一怔,急道:“一派胡言,耶律南仙不是那样的人,那些宋狗就知道胡说八道。”萧燕神色紧张,拽了拽萧勇的衣角,道:“哥哥,你喝醉了。”萧勇这才反应过来,方才骂宋狗,当着张明远这些宋人面,便不合时宜,顿时低下头。种浩小声道:“没事,骂就骂了,没什么大不了。我也骂西贼,骂辽狗。”种溪道:“西贼是什么?”
费无极捂住种溪的嘴巴,道:“眼下身在西夏兴庆府,不可祸从口出。”张明远对种溪耳语道:“西贼是蔡京和童贯骂西夏所用的蔑称。”种溪点了点头,瞠目结舌之际,自己又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萧燕叹了口气,道:“列国之间,总是你争我斗,你骂我,我骂你。想来也司空见惯,实乃家常便饭。”
萧勇神情肃穆,道:“可不是,不过逞一时口舌之快,能有什么大用?”张明远推心置腹,道:“列国理当友好相处,不必大动干戈。”费无极握了握拳头,气道:“我看黎民百姓自然不愿战火纷飞,倒是列国的帝王将相为了一己之私,便劳民伤财,穷兵黩武,实在可恶之极。”萧燕见费无极如此男儿气概,心中欢喜不已,笑道:“无极哥哥,你如若做了帝王将相,又当如何?”费无极瞠目结舌,欲言又止。
种溪道:“我替无极哥哥说说看好了。那便是永不加赋,永不开疆扩土。把贪官污吏斩尽杀绝。微服私访,体察民情,造福百姓。”萧燕道:“这放在汉唐也行不通,何况如今天下纷争。汉唐可比你大宋幅员辽阔,汉武帝和唐太宗也算千古一帝,他们不愿开疆扩土,穷兵黩武,但别人要前来滋扰,你又当如何?”
费无极道:“所言极是,正道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如之奈何?”萧燕点了点头,道:“言之有理,算你是个明白人。我看就别讨论天下大势了,眼下身处西夏,说一说兴庆府,意下如何?”种溪神气十足,道:“自然不如我大宋东京开封府。”费无极道:“西夏毕竟是小国,与大宋相提并论,便差强人意。何况兴庆府与东京相提并论,岂不自惭形秽?”
萧勇轻轻哼了一声,自然很不服气,便反驳道:“不过,都比我大辽五京差远了。”听了这话,张明远目光如炬,惊道:“五京!”费无极摇摇头,笑道:“开玩笑,不可能有那么多。我大宋才四京。正所谓:东京汴梁开封府,南京宋州应天府,北京河北大名府,西京洛阳河南府。”说话间,掰着手指头,比划开来。种溪道:“人家西夏也有四府,叫做兴州兴庆府、灵州西平府、凉州西凉府、甘州宣化府。”
种浩道:“西夏还有两个黑军司,叫做黑水镇燕军司和黑山威福军司。”萧燕笑道:“大宋叫军,比如永兴军、怀德军、环庆军,人家西夏就叫军司。”费无极问道:“那你辽国,又当如何?快说说看,别藏着掖着,不爽快。”萧燕就是不说,将张明远拉到一边,对他耳语道:“听说老毒物黄剑带着徒弟大毒物和小毒物开创五毒门,在西夏贺兰山里练毒功,背后是乾顺在指使。”费无极见萧燕居然不对自己说悄悄话,便嫉妒起来。
正在此时,契丹人前来,与萧勇、萧燕耳语一番,二人就匆匆忙忙辞别张明远四人离开酒楼,转眼间,不见了踪迹。只有兴庆府大街上,人来人往,人声鼎沸。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也离开酒楼在街上走了走,逛了逛,黄昏时分四个男人自觉没趣,就回馆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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