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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几日,张叔夜人马抵达京兆府长安城之际已是夜色深深,考虑张叔夜一路辛苦,不便打扰,种师道吩咐人安排张叔夜一行人早早歇息去了。张叔夜却留下来意欲拜会种师道府邸上下人等。种师道再三劝他歇息,张叔夜执意不肯。种师道执拗不过,也只好引众在厅堂说话。老毒物离开东京,早早回到京兆府多日,也打听到了张叔夜的到来,便派大毒物和小毒物在种师道府邸神出鬼没。夜色里四处观望,不乏偷听之事。大毒物和小毒物侧耳去听。
种师道笑道:“稽仲兄,难得来关中。”张叔夜道:“可不是,如若不是出使西夏,难有机会。”种浩道:“走一遭,看看西夏也极好。”种溪道:“可不是,我要去作画。”张明远道:“此去长途跋涉,非比寻常。”
费无极道:“游山玩水,也是不错。”尹氏道:“出门在外要谨小慎微。”姚月道:“不可惹是生非。”种雪道:“不可扬威耀武。”张明远四人点了点头。张叔夜道:“夜深了,又叨扰诸位,见笑,见笑,我等歇息如何?”种师道便引众散去。
小毒物和大毒物见状,面面相觑,居然没听出来他们说什么惊天动地的要紧事,索然无味之际,也飞身离去,不见了踪迹。院内荷花池,波光粼粼,一轮明月倒影水中,只听鱼儿,噗通一声,溅起水花,又听不见了。
次日清早,张明远和费无极留下来招呼张叔夜等人。姚月、种雪跟随尹氏去了街市买菜,种师道、种浩和种溪也紧随其后,一家人说说笑笑,穿行于闹市之间。路人见了种师道打个招呼,种师道微微一笑。等他们一家人回来,招呼张叔夜等人吃过早饭,种师道引众在城门口送别张叔夜一干人等。那种溪说是去拜会自己的作画师父,便不曾一同上山去。
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对张叔夜仰慕已久,一路上说说笑笑,好不畅快。四人谈笑风生,一见如故,居然是相见恨晚。终南山,青山绿水,美不胜收。翻过一个山头后,张明远且走且说:“许久没有上山,倒有些陌生了,好生奇怪。”
费无极道:“可不是,离开终南山业已半月有余。真是恍然如梦,不堪回首。”种浩道:“我离开京兆府许多时日,如今回来也觉得陌生,真是奇怪。至于终南山,更是如此。我记得跟随爹爹上山,也是前一段时间了,如今上山很是陌生。到豹林谷的路,也记不得了。”
张叔夜笑道:“终南山果然名不虚传,如此人间仙境,大可归隐于此,聊以忘忧,岂不逍遥洒脱。本官出生在东京,早已厌恶了京城的人头攒动。如若有机会,也到终南山归园田居,便是大大的快活。”
“清净倒是清净了,难免太过孤单,太过冷清。”种浩站在一棵不老松前眺望着远处,但见一片湖光山色,波光粼粼,奇特无比。
张叔夜坐在一块大青石边气喘吁吁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开封府热闹非凡,终南山清静无为。两个世界,各有千秋。种家军在西北与西夏你来我往,便很热闹,就不必叨扰终南山的清静了。”随行士卒把水袋递给张叔夜,张叔夜擦擦额头汗珠,环顾四周,不时有山风拂来,倍感凉爽之极。
种浩心想,这张叔夜倒也头头是道,这般话里有话,纵然我说他不过,也要试上一试,以免让他小瞧了我京兆府没人,随即笑道:“西北热闹是热闹了,还热闹的不一般,西夏常有人来作伴,自然不孤单也不寂寞。不过开封府的朝堂也不甘寂寞,唇枪舌剑,可比西北热闹多了。”
张明远、费无极听了这话,心里暗笑,原来种浩也是头头是道,巧言善变。张叔夜捋了捋胡须寻思,这种浩果然才思敏捷,明白了我方才意思,是个青春俊杰,就道:“西夏人也没有办法,他们总在大漠之间穿梭,偶见湖光山色就很是欢喜,何况京兆府这般城池。可惜西夏人打错了算盘,岂不可笑?他们愿意到边界与种家军作伴也是一片苦心,不过种家军自然不会让他们进城小坐,他们毕竟粗鄙之极,如何可以领会京兆府长安城的多彩华章和旷古风韵。”张明远、费无极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种浩心想,张叔夜此番言语或许乃朝廷上意或许乃他自己肺腑之言,无论如何,也要向他表明我种家军镇守京兆府长安城的决心,故而不假思索,掷地有声道:“大人所言极是,镇守长安京兆府乃我种家军职责所在,断不会让西夏人有机可乘。定让京兆府黎民百姓放心,替朝廷分忧,替皇上分忧!”张叔夜喜笑颜开,随行之人深以为然。张明远、费无极面面相觑,乐个不住。
张叔夜道:“只是听老种将军提起过太平先生,未曾谋面。也听过张明远、费无极的名头,不曾相见。多年以来,本官虽身在朝堂,可时时向往田园风光,也喜好结交江湖中人。虽说如今天子尊崇道教,以致东京招摇撞骗的假道士横行霸道,可我想终南山的名头自然不会是沽名钓誉罢。就是奔着终南山的名号也算是不虚此行,如若可以请得道高人下山助我一臂之力,就算是本官大大的造化了,敢不感恩戴德,敢不竭尽全力,自然要在所不辞的出使西夏,扬我国威,为我大宋黎民百姓求得边关一段太平岁月。”
种浩道:“大人果然高见,李长安乃我师公。张明远、费无极是我师兄。他们为人正直,通情达理,是正人君子。也喜欢读书写字、谈经论道。虽说江湖中人,可也文武双全,算是我的至亲挚友了。大人如若见了我师公,必定也是相见恨晚,酒逢知己千杯少。”
张明远道:“我们也听说过大人的威名,曾几何时大人曾到兰州和羌人打过交道。这羌人与党项人有何区别,还望大人赐教?”张叔夜道:“党项族是西北族群,属西羌族的一支,也称‘党项羌’。 汉朝时,羌族大量内迁至河陇及关中一带。此时的党项人过着不知稼穑、草木记岁的原始游牧部落生活。他们以部落为划分,以姓氏作为部落名称,逐渐形成了党项八部,名噪一时,这其中以来自鲜卑族的拓跋氏最强。”
费无极饶有兴趣的问道:“大人,党项人从汉朝以后,又当如何,还望赐教?”种浩也好奇道:“不错,我可知道,大汉以后,马超被羌人称之为神威将军。”随即拱手见礼。张叔夜介绍道:“《隋书-党项传》记载:党项‘每姓别为部落,大者五千余骑,小者千余骑’,‘俗尚武力,无法令,各为生业,有战阵则相屯聚,无徭赋,不相往来。牧养牦牛、羊、猪以供食,不知稼墙’。 由此可见,这早期的党项人不耕地,衣、食、住皆仰赖畜牧,无文字历法,以草木枯荣计算岁月,崇拜天神,死后火葬。”
费无极道:“如此也算悠闲自在。”张叔夜道:“党项人尚武而勇猛。同氏族的人须互相帮助,当受到外族人伤害时,必须复仇,未复仇前,蓬首垢面赤足,禁食肉类,直到斩杀仇人,才能恢复常态。此外。党项人还特别崇尚白色,故自称‘大白上国’。 隋文帝开皇四年有千余家党项羌人归属隋国。次年,党项族大首领拓跋宁丛等各率部落到旭州请求内附,隋朝授拓跋宁丛为大将军。开皇十六年党项首领进攻会州,兵败纷纷降附,并遣子弟入朝谢罪,向隋朝纳贡。唐初武德年间党项相率归属唐朝。党项羌中着名的有细封氏、费听氏、往利氏、颇超氏、野利氏、米擒氏、拓跋氏等八个部落,此外还有黑党项、雪山党项等部落,其中拓跋部落最为强大。唐太宗贞观三年唐朝南会州都督郑元踌招谕党项归附,党项首领之一细封步赖率所部归唐,唐朝在其地设轨州,授细封步赖为刺史。其他党项部落,亦纷纷响应,又设崌、奉、岩、远四州,并以原来各部酋长分别担任各州刺史。”一语落地,众人点了点头,了然不惑。
张明远接着问道:“大人,唐朝时,党项人又当如何?”张叔夜道:“唐朝时,经过隋文帝和武则天时两次内迁,党项逐渐集中到陇东、陕北一带,仍以分散的部落为主。唐中央多在党项聚集地设羁縻州管理,有功的党项部落酋长被任命为州刺史或其它官职。唐末黄巢起义时,唐王传檄全国勤王。党项族宥州刺史拓跋思恭出兵,唐僖宗赐拓跋思恭为‘定难军节度使’后被封为夏国公,赐姓李。至此,党项拓跋氏集团有了领地,辖境包括夏、银、绥、宥、静等五州之地,有兵权,成为名副其实的‘藩镇’。这便是唐末藩镇割据的由来。到了我大宋,李继迁开始分庭抗礼。李元昊即位夏国王后,下发秃发令,并加速吸收我中原汉文化,创制了党项文字,让党项族突飞猛进。天授礼法延祚元年,李元昊正式称帝,建西夏国,这是党项人的顶峰。”张明远、费无极、种浩听得入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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