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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溪乐道:“好,我们去看看。既然是武则天的门,自然与众不同。我等男儿去看女皇帝的门,那便是要用阳刚之气,镇住武则天留下来的阴柔之气。”随即挽着种师道的胳膊渐行渐远,张明远、费无极、种浩三人摇摇头,破涕一笑,紧随其后,沿着街道赶往洛阳宫城去,一路上,许多男女老少,笑容满面,急匆匆的赶路,不知所谓何事。
“你们看,五凤楼前,知府大人与民同乐,牡丹节快要开幕了。”种师道等人来到应天门前,眼见高大巍峨的门楼,向旁边一位老者询问,老者笑容满面之际介绍道。四处人头攒动,许多车马齐聚应天门前,车上载有许多牡丹花。几个少男和少女将蓝色和绿色的牡丹花簪在头上走来走去,几个小男孩和小女孩也拿着或红或白或黄或紫的牡丹花蹦蹦跳跳,喜不自禁。老头和老太太也互相搀扶,笑容满面,前来凑热闹。后面跟着几个男人和妇人。“爹爹,五凤楼在何处?”种溪挠了挠后脑勺轻声细语之际问道。
种师道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随即指向方才老伯所说五凤楼。费无极点了点头,了然不惑之际,叹道:“看来应天门也叫做五凤楼。”老伯点了点头,笑道:“不错,应天门俗称五凤楼。大唐时最初叫做则天门,武则天称帝后,将洛阳定为神都。为了避讳,便改为应天门。听说武则天当年登基大宝做女皇帝便是在这应天门。如今寻常百姓家因其形如五只金凤凰,故而俗称五凤楼。大唐虽已不在,可洛阳却在。虽说当年名扬天下的紫薇城早已灰飞烟灭,可如今皇上可是个舞文弄墨的高手,他每年抵达洛阳祭奠列祖列宗,故而下令重建洛阳宫城。这五凤楼便修葺一新,虽说不如大唐的规模和气势,可眼下也算难能可贵。”随手一指,但见宫城雕梁画栋,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仿若天宫琼宇,令人叹为观止。
种浩道:“欧阳修最爱洛阳牡丹。”张明远问道:“此话怎讲?”费无极笑道:“欧阳修有篇文章叫做《洛阳牡丹记》 ,世人皆知。”种溪道:“我不记得这篇文章,如若记得,便倒背如流。”“老夫最爱欧阳修的文章,故而这篇文章,烂熟于心。”种师道捋了捋胡须,饱含深情之际,吟诵道:
牡丹出丹州、延州,东出青州,南亦出越州,而出洛阳者今为天下第一。洛阳所谓丹州花、延州红、青州红者,皆彼土之尤杰者,然来洛阳,才得备众花之一种,列第不出三已下,不能独立与洛花敌。而越之花以远罕识,不见齿; 然虽越人,亦不敢自誉,以与洛阳争高下。是洛阳者,果天下之第一也。洛阳亦有黄芍药、绯桃、瑞莲、千叶李、红郁李之类,皆不减它出者,而洛阳人不甚惜,谓之果子花,曰某花某花; 至牡丹则不名,直曰花。其意谓天下真花独牡丹,其名之着,不假曰牡丹而可知也,其爱重之如此。
种浩道:“爹爹,我记得这篇文章之中有一句,叫做‘自唐则天以后,洛阳牡丹始盛。’孩儿记得可对?”种师道点了点头,笑道:“不错,的确如此。浩儿果然好记性,孺子可教也。”种溪听了这话,闷闷不乐。张明远和费无极见状,对视一笑。费无极见种溪还不开心,便道:“欧阳修有《洛阳牡丹记》 ,莫非再无人与之分庭抗礼不成?”种师道面露诧异之色,张明远和种浩都拭目以待,种溪也看向费无极。
费无极笑道:“岂不闻《洛阳伽蓝记》 ,此乃东魏武定五年抚军司马杨衒之重游故地所作佛学笔记。”正在此时,人群骚动开来,只见应天门上有官员走动。众人在城楼下翘首以待。许多小商小贩也推着车子前来做买卖。男女老少,喜气洋洋,种师道等人虽说听了方才老伯介绍,知道牡丹节开幕了,但不知这节日如何过法,尽皆拭目以待。张明远和费无极更是喜出望外,没想到初次来到洛阳,便赶上好日子,也算不虚此行。种浩和种溪虽说来过许多次洛阳,但也是路过,并不曾遇到什么牡丹节,眼下也是喜上眉梢,喜笑颜开。
“诸位乡亲父老,诸位抵达洛阳的客人们,大家久等了。今日实乃可喜可贺,当今圣上前几日祭奠我太祖永昌陵,抵达洛阳。皇恩浩荡,如沐春风。圣上留下谕旨,要筹办洛阳牡丹花会,又亲自御书会名,此等荣耀,天下莫可能及。此番花会非比往年,乃是圣上恩赐。为了感念皇恩,本官特亲自操办花会。今日在应天门前,比试文采。设立诗、书、画三类予以比试。正道是,以诗赞牡丹,以书写牡丹,以画绘牡丹。三类各有前三甲,头甲赏赐一百贯,次甲赏赐六十贯,末甲赏赐二十贯。”那洛阳知府双手往前一推,看着城楼下的人群高声道。此言一出,人头攒动,议论纷纷。种师道看向张明远和费无极,二人又看向种浩与种溪。四人笑而不语,种师道示意他们静观其变,四人点了点头,看向应天门上的知府。
“大人,不知有何规则?”一个穿着白衣的书生问道。知府道:“不分三教九流,不分尊卑贵贱,不分男女老幼,不分本地异地,不分本国外国。但凡有文采者,大可一显身手。当然,这疯癫之人就另当别论了。乞丐只要不疯癫也可参与其中。参与者,皆要头上簪牡丹花,以示雅趣。”众人哄堂大笑。
一个黑衣老头问道:“大人,你可说话算数?”知府点了点头。众人看向老头,果然老头衣衫褴褛,像个乞丐。又有人追问道:“不知是否公平?”知府见一小姑娘在问,便应声道:“有来自东京开封府、北京大名府、南京应天府,还有我西京河南府的翰林学士一共十位做评审,公平公正,不在话下。”
见有人迟疑不决,还有人离开,知府掷地有声道:“除此之外,还有来自雄州、霸州、德州、相州、青州、海州、密州、徐州、楚州、杭州、苏州、扬州、庐州、泉州、明州、惠州、潭州、黄州、洪州、永州、襄州、鄂州、夔州、唐州、蔡州、成都府、太原府、真定府、河间府、京兆府、凤翔府、延安府、兴元府、颍昌府、江陵府、江宁府各地的文人墨客做陪审,一共一百人。此等规模,绝无仅有。往年不可想象,今年便叹为观止了。”此言一出,许多人又回过头来,跃跃欲试,争先恐后,都去领取牡丹花,簪在头上。种师道听了这话,对张明远等人点了点头。种浩和种溪听到有京兆府的名字,也惊讶万分,喜上眉梢。
张明远寻思道:“没想到洛阳花会,聚集天下文人墨客,恐怕高手如云,不可小觑。我就不必班门弄斧了,免得输了丢人现眼。可是不试一试,心里又痒痒的慌,真是气煞我也。”想到这里,心里有些怯意,默然不语。费无极寻思道:“我还是静观其变,如若明远、浩兄、溪弟蠢蠢欲动,跃跃欲试,那我只好相陪。如若他们无动于衷,我便也按兵不动好了,就是不知干爹又当如何。”想到这里,看向应天门。
那知府吩咐下去,报名处早已人满为患,为了省时省力,一条长龙不够,居然排出十条长龙,果然男女老幼,尽皆想试一试。波斯人、契丹人、回鹘人、吐蕃人、很好分辨,就是高丽人、安南人、大理人,与大宋中原人长相服饰没什么区别,便不好分辨了。不过那知府倒也很有办法,报名册上,除了姓名、年岁、性别,还有家乡。家乡不指明是何国家人士,但也很容易知道,此人来自何方了。种师道叮嘱张明远、费无极、种浩、种溪四人前去试一试,四人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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