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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巴结她还来不及呢(第1页)

燕靝书顿觉汗毛倒竖,莫名惊骇。箫寒涯这黄口小儿!这是在借题发挥啊!既打压了香草这个狗奴才,还一笔带过了诺姐儿一直未曾上茶与本相的事。言下之意,无外乎是在提点本相,切莫要忘记了他这武德司司指挥使的身份啊。武德司若是想要拿住谁人错漏,还不是信手拈来。纵使本相敝帚自珍,爱惜这文人敬仰、清流砥柱的羽毛,便是想要教训诺姐儿,却也轻易不能开罪于他啊。且末说他还身系官家姨弟的这皇亲尊荣,亦非是本相能与之抗衡的。哼。罢了。这诺姐儿,到底是,不如诗姐儿、词姐儿两个听话的。竟然是一身的反骨。只是有箫寒涯纵着她。本相竟是无法发作呢。怎的说来说去,还未曾给本相上茶。该死。

王香草挣扎着从地上爬起。腰间肋骨已然如苏木所期,被箫寒涯踹断了两根。心里充满了恐惧,又疼又怕,涕泪横流,伏地大哭:“二小姐......老奴知错......箫大人......饶了老奴吧......”王香草生怕自己的一条老命今日里便要交待于此了,磕头如捣蒜般。额前的地上,已然有因额触地而磕出的血迹。言语之间,竟是自动忽略了亦在这堂前厅内安坐一旁的燕靝书。

燕岳心下叹气,香草这婆子哦。既是求饶,却怎的竟忘了,相爷也在此啊。燕岳悄悄轻踮起脚,佝着身子望了燕靝书一眼。只见相爷的脸色,愈发青紫,竟是难看到了顶点。燕岳一缩脖子,收回了探出去的小半个身子。

“王、香、草!”燕靝书再也无法忍耐被人轻视、无视、漠视、忽视的感觉,太阳穴上的青筋直突突,“本相且来问你!今日里,你聚了这许多兰馨苑的奴才来诺姐儿的吹雪院,是要作甚!”燕靝书怒极,右手猛力的在桌上拍了一下。力道之大,把身后的燕岳给唬得一震。便是连燕靝书自己,都觉得手疼啊。

箫寒涯满面春风,燕映诺眼带嘲笑。双双端坐在上首,姿态优雅的饮茶。嗯。还有,好好的看戏。

王香草仍是跪在地上,口中不住的念叨着告饶之语。及至听到了燕靝书在问自己话,这才蓦然惊觉,自己求情时,忘了提及相爷。心下顿生悔意,还是忍着剧痛,颇为费劲的、满身大汗、拖着断了肋骨的身子,扭转向燕靝书的方向,向其磕头,正欲开言作答,便听到了门外,正有人声传来:“奴婢青黛!有事请见小姐!”

“青黛进来吧!”燕映诺心知,定是有何变故,青黛才会过来,出声答道。

青黛自门外步进,弯腰屈膝行礼,对着燕映诺回话:“小姐!大娘子来了!现正在院外!”

“她来作甚!”燕靝书听到是南静月过来了,本就因着今日的是非,而心烦气躁,当下更是不喜,侧头向身后吩咐着,“燕岳,去!叫大娘子回兰馨苑待着!”

王香草甫一听到南静月过来,本来如同浮在水面上的人抓住了一根木板般的,自觉摆脱眼下境遇有望,谁知相爷竟是要拦着不叫小姐进来啊。素日里在奴才们跟前习惯了颐指气使,情急之下又忘了规矩,慌乱爬行到燕靝书的脚下,抓住了燕靝书的衣襟下摆的边角,仰着头,口中对燕靝书急切的说道:“相爷!相爷!大娘子过来必是有急事啊!您别......”一边说着,一边紧紧的拽着被自己攥在手里的,燕靝书衣襟下摆的边角,扯着。

一旁得了燕靝书的吩咐,正要出去的燕岳,脚步一顿。眼见已是来不及制止王香草的举动,只能摇头,心中嗟叹不已。坏了。这婆子。今日里,只怕是,性命要交待在这吹雪院了啊。

“混蛋!放肆!”这下轮到燕靝书发飙了。一脚踢开了正匍匐在自己脚边、一劲儿猛力拽扯着自己衣襟下摆边角的王香草,低头怒骂道,“你这狗奴才!果然如箫指挥使大人所言!没规没矩!本相在吩咐燕岳,又与你何干!本相衣衫,也是你这腌臜破落的老货,能够随意拉扯的么!”燕靝书心里头,跟吞了苍蝇一般难受。脸上阴沉的都能滴水了。厌恶的扫了一眼被自己踢到了一旁、痛得不能起身、眼中惊慌失措不已的王香草,吩咐着燕岳,“燕岳!你去!叫大娘子滚回兰馨苑里待着!晚些时候,本相自会过去兰馨苑,向她问话!”燕靝书心里到底有着小九九,怎会不知,南静月跨进吹雪院,怕是轻易脱不了燕映诺的盘算。

“父亲大人息怒!燕管家留步!”燕映诺出声,自位上走过来,用眼神示意着燕岳生生停住了再次欲向外的脚步。缓缓行至燕靝书跟前,这才施施然的福身,对着燕靝书行礼下拜,口中温婉道来,“父亲大人!左右只是一个不懂事的老奴才罢了,您切莫要为此气坏了身子!京墨,你随青黛过去!迎大娘子进来便是!”

“是!”立在上首燕映诺原先坐着的椅子后侧的京墨,走了出来,行至燕映诺身前,恭敬行礼,和立在下首的青黛,齐齐应是后,自厅内步出。

完咯。思维一向跳跃的燕岳,心下感慨瞬时蔓延了开来。很明显的,相爷方才,是打量着,叫自己传话给大娘子,阻止大娘子进吹雪院,方便相爷向香草这婆子问话,来个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多便是,只重重的处置了就是。相爷怕是情急之下,忘了,上头还坐着那位,一副看戏模样的箫大人呢。就这位大人,适才踹香草的那架势,那力道,很显见的,是要由着二小姐的心意啊。眼下,看二小姐吩咐请大娘子进院的这般行径,即便是大娘子今日里,能浑身长嘴、带得走香草,也只怕是,大娘子自己,便先得要被这二小姐,给扒下一层皮来啊。嗯。老子以后,遇上这吹雪院的事儿,可是更得要多长它十个八个的心眼啊。老子若是一不当心,得罪了二小姐,可是落不着好。说到头,老子这管家,便是死了,烧成了灰,不也还是个狗奴才么。香草这婆子,便是没老子看得通透、想得明白,才一再犯在二小姐手里啊。再说了,相爷都不敢开罪于箫大人,那老子还能嫌自己命长、非得和二小姐作对、自己寻了由头、往箫大人手里头送、好让他收拾了我啊。老子才不傻呢。杏儿和花楹,以后便是老子的婆娘和闺女了呢。可不能叫杏儿跟了老子又成了寡妇呢。老子还得好好的给花楹当回爹、疼疼这亲爹早死的闺女呢。对了。老子还得想个由头,托二小姐给老子赶紧撮合呢。老子巴结她还来不及呢。呦。二小姐终于给相爷行礼了啊。您倒是赶紧唤个丫头给相爷上茶吧。相爷今日可是渴坏了啊。别说相爷,老子也渴了这许久啊。哎。大娘子啊。您说说您。好好的在兰馨苑里待着,看看账本,聊聊闲话,不好么。非得要逮着空就来找二小姐的不痛快。这下,只怕是该您不痛快了啊。啊。嗓子冒烟了啊。老子口渴啊。

王香草的腰间,腿上,均是早已疼得无以复加。心里虽然仍觉得惴惴不安。却还是因着燕映诺吩咐京墨去迎大娘子进院的话语,眼里重新燃起了一些光亮。大娘子来了的话,我便能有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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