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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回 蛇盘山诸神暗佑 鹰愁涧意马收缰 3（第2页）

之前都没过来迎接我老孙，我还想着要打他一顿呢，现在没打他就算便宜他了，他哪还敢要钱呀！” 唐僧听了孙悟空的话，将信将疑的，可也没办法去验证真假，只得无奈地笑了笑，又重新跨上那匹马，跟在孙悟空身后，顺着大路朝着西边继续赶路。

师徒二人一路前行，不知不觉间，那红彤彤的太阳渐渐西沉，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抬眼望去，只见天边的淡云随意地舒卷着，显得有些凌乱，山间的月亮也昏昏暗暗的，透着一股朦胧之意。整个天地间仿佛都被一层寒霜笼罩着，生出丝丝寒意，那凛冽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直往人的衣服里钻，冻得人浑身发冷。

一只孤鸟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渐渐远去的身影让那苍茫的水渚显得愈发开阔，而那绚丽的落霞映照之处，远方的山峦看起来却越发低矮了。稀疏的树林里，千万棵树木在风中摇曳，发出阵阵呼啸声，空旷的山岭间，时不时传来猿猴那孤独的啼叫声。长长的道路上看不到一个行人的踪迹，仿佛这天地间只剩下他们师徒二人，就如同那在夜里漂泊万里归乡的孤舟一般，透着几分孤寂与清冷。

唐僧骑在马背上，一边缓缓前行，一边抬眼朝远方眺望。走着走着，忽然瞧见路旁出现了一座颇具规模的庄院模样的建筑，那建筑在夜色中隐隐约约，透着几分神秘。 唐僧赶忙对身旁的孙悟空说道：“悟空呀，你看前面有户人家呢，咱们可以去那儿借宿一晚呀，等到明天早上再接着赶路也不迟。”

孙悟空听了师父的话，也顺着那方向抬头仔细看去，看了一会儿后，摇了摇头，对唐僧说道：“师父，那可不是普通的人家庄院呀。” 唐僧一听，有些疑惑不解，皱着眉头问道：“怎么就不是了呢？你瞧那模样，不就是庄户人家住的地方嘛。” 孙悟空耐心地解释道：“师父呀，您想想，普通人家的庄院，屋顶的房脊上哪会有飞鱼、稳兽之类的装饰呀。

您再瞧瞧那建筑，房脊上有这些呢，所以我断定，那肯定是个庙宇或者庵院之类的地方呀。”说罢，孙悟空还指了指那建筑的屋顶方向，好让师父看得更清楚些。

师徒二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朝着那座庄院走去，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已经来到了庄院的门口。唐僧先下了马，抬眼望去，只见那门上写着三个大字——“里社祠”，便抬脚跨过门槛，走进了门里。 刚一进去，就看见里面有一位老者，脖子上挂着一串数珠儿，正双手合十，满脸笑意地迎了上来，嘴里热情地说道：“师父，快请坐。”

唐僧见状，赶忙回礼，随后径直走到殿上，恭恭敬敬地参拜了殿中的圣像。 老者见此情景，便呼唤童子过来给唐僧献茶。待唐僧喝了茶，歇了一会儿后，便开口问老者道：“请问老施主，这庙宇为何叫做‘里社’呢？” 老者笑着回答道：“我们这地方乃是西番哈泌国的地界。

在这庙宇的后面，有一个村庄的人家，大家都怀着虔诚之心，共同出资出力，建立了这座庙宇。这‘里’呢，指的就是这一方乡里的土地；‘社’呢，则是这一社的土地神。每当到了春耕、夏耘、秋收、冬藏这些重要的时节，各家各户都会准备好牛、羊、猪三牲以及各种花果，来到这里祭祀土地神，就是为了祈求一年四季都能平安吉祥，五谷能够丰收，六畜也能兴旺发达呀。” 唐僧听了老者的这番话，不禁连连点头，夸赞道：“真是应了那句‘离家三里远，别是一乡风’啊。

在我老家那里的人家，可没有这样的善举呢。” 老者听了唐僧的话，也来了兴趣，便问道：“敢问师父，您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呢？” 唐僧双手合十，微微欠身，回答道：“贫僧是从东土大唐国而来，奉了大唐皇帝的旨意，前往西天拜佛求经的。今日路过宝坊，天色已晚，所以特地前来圣祠，希望能够借宿一晚，等明天天亮了就马上启程赶路。”

老者一听，顿时喜出望外，连忙说道：“哎呀，原来是大唐来的高僧啊！失敬失敬！”说着，便又让童子赶紧去准备饭菜。 唐僧用过饭后，向老者诚心诚意地致谢，老者则连连摆手，说道：“师父不必客气，出门在外，理应互相照应。”

孙悟空向来眼尖，一下子就瞧见那房檐下挂着一条用来搭衣服的绳子，当下也没多想，快步走过去，伸手一把就将那绳子扯断了，然后用它把马的脚给系住。 那老者见了，忍不住笑了起来，打趣地说道：“这马是从哪儿偷来的呀？” 孙悟空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说道：“你这老头子，说话怎么没个轻重啊！

我们可是去西天拜佛的圣僧，怎么会干偷马这种事儿呢！” 老者却还是满脸笑意，慢悠悠地说道：“要不是偷的，怎么连个鞍辔缰绳都没有，还跑来扯断我晒衣服的绳子呀？” 唐僧赶忙上前赔礼道歉，说道：“这个徒弟生性顽皮，就是性子太急躁了些。他要是想拴马呀，本该好好地向老人家您讨要一条绳子，哪能这样直接就把您的衣索给扯断了呢。——老施主啊，您可千万别怪罪，千万别怪罪。

我这匹马呀，实话跟您说，真不是偷来的。昨天我们从东边来，走到鹰愁陡涧的时候，原本是骑着一匹白马的，那马的鞍辔都齐全着呢。谁知道那涧里有条孽龙，在那儿成精了，它一口就把我的马连带鞍辔全都给吞下去了。幸亏我这徒弟有些本领，又承蒙观音菩萨来到涧边擒住了那条龙，还让那龙变作了我原来骑的那匹白马，毛色模样都一模一样，驮着我继续前往西天拜佛呢。

今天刚渡过那涧，还没到一天呢，就来到您这圣祠了，所以还没来得及置办鞍辔呀。” 那老者听了，赶忙说道：“师父，您可别责怪我呀，我这老汉不过是开开玩笑，闹着玩儿的，哪知道您这位高徒这么较真儿呢。我小时候呀，手里也攒了几个村里通用的小钱，那时候还能骑着骏马到处溜达呢。

只是这些年运气不好，接连遭遇了各种灾祸，家里失了火，日子过得越来越艰难，到最后落得这般穷困潦倒的境地，没办法，只好在这庙里当个庙祝，靠侍奉香火勉强维持生计。幸亏这后面庄子上的施主们时常施舍些财物，我才能凑合着过日子。

我那儿呀，倒是还留着一副鞍辔，那可是我平日里最心爱的东西，哪怕现在穷成这样，我也一直舍不得卖掉它呢。刚才听了师父您说的这事儿，连菩萨都救护神龙，还让它化作马来驮您，我老汉虽说穷，可也不能一点儿忙都不帮呀。明天我就把那鞍辔取来，愿意送给师父您，也好让您能顺顺当当、舒舒服服地骑着马继续赶路，还望师父您别嫌弃，笑纳了它吧。”

唐僧听了，心里满是感激，不停地向老者称谢。 没一会儿，又看见童子端着晚斋走了出来，师徒二人用过斋饭之后，童子又掌上灯，把床铺都安置好了，众人这才各自去歇息了。

到了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孙悟空就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径直走到唐僧的床边，摇醒师父说道：“师父，您还记得昨天那个庙祝老头吗？他昨晚可是答应了要送咱们一副鞍辔的，咱们这就去问他要，要是他敢耍赖不给，可不能轻易饶了他。” 孙悟空的话还没说完呢，就见那老者果真双手稳稳地捧着一副鞍辔，从里面的屋子走了出来，那鞍辔上还配着衬屉、缰笼之类的物件，总之，凡是马上能用得着的东西，一应俱全，一件都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