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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润迟疑了,昨晚上要套他的话,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热闹,今天家里人来了,就管他叫殿帅,难道是要划清界限吗?
他隐隐有了不祥的预感,“姑娘,你不高兴吗?”
清圆说高兴,弯弯的眉眼,看上去真是欢喜的。她攥紧了团扇的象牙柄,攥得用力,手也微微颤抖,抬眼问他:“我现在能去见他们吗?”
沈润道:“他们才到,也要安顿一下,咱们先吃饭,吃了饭我就带你去……”
但话音未落,周嬷嬷进了园子,站在滴水下回禀:“老爷,陈家二老到了,求见老爷及四姑娘呢。”
清圆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了,她正念着盼着,不想他们就来了。
所以哪里还等沈润答应,她提裙便跑了出去。一气儿跑到前院,远远见年迈的祖父和祖母风尘仆仆的样子,她进门便跪下了,嚎啕大哭:“孙女太不孝了,让二老这么大年纪还要受颠踬之苦,孙女万死不能赎其罪。”
旁观的沈润长叹了口气,这才是骨肉相见的样子,不是谢家老太太那样,牵一牵手,摸一摸脸颊就作罢的。
陈家老太太和清圆抱头痛哭,老太爷在一旁看着,眼里也浮出泪光来,但因在别人府上,不能失了体统,便向沈润拱手,“沈指挥使,家下姑娘多蒙沈指挥使照顾,老朽感激不尽。原先我们在横塘,鞭长莫及,如今人来了,不便再叨扰殿帅,我们这就接姑娘回去了。”
沈润略怔了下,发现事态的发展和他想象的大不一样,不过也因清圆,愈发敬重陈家二老,叉手长揖道:“沈润与姑娘很有些交情,姑娘既遇了难,沈润自当全力相助,陈老不必客气。只是……”他望了望清圆,“只是我与姑娘……”
陈老太太掖了泪,向沈润行了一礼,复笑道:“多谢殿帅思虑周全,把我们接到幽州来。我们这一路上听见些传闻,说殿帅要与穆府尹家姑娘定亲了,真是恭喜殿帅。”
这个时候要是再不说清,后果就会很严重了,沈润忙回了一礼,正色道:“都是坊间传闻,沈润和穆府尹家往来甚少,定亲一事更是无从谈起。”
陈老太太听了,长长哦了声,“竟是一场误会,既这么,我们陈家原也是横塘的好人家,好人家的姑娘,当以好人家的规矩来办。人我们先带回去,殿帅若有什么打算,还请依礼行事。今日之后我们姑娘仍是深闺中的姑娘,殿帅若要求亲,三书六礼一样不可欠缺,一样不可怠慢。诚意到了,还需我们姑娘考量,若姑娘点了头,到时候咱们请期定黄道吉日,殿帅再来迎人,如何?”
沈润摸了摸额角,汗都出来了,忽然发现和那样上规矩的人家打交道,远比和谢家打交道更难,但他不敢怒也不敢言,俯首道是,“沈润听老夫人教诲。”说完看看清圆,清圆对他简直满脸鄙夷,他讪笑了下,尴尬地问,“姑娘,你喜欢养猫么?我的通引官家里才生了一窝猫,过两日我带你去聘狸奴,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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