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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那个哭得一塌糊涂的妇女突然冲上来拉住我的胳膊,激动地喊道:“你快走!不要来这里了!快走!否则你也会被水猴子给拖走!就……就像我儿子一样……守国爷啊!你行行好吧!别再拖人下水了!”说完,她挣脱拉住她的村民,指着他们的脸骂道:“你们这帮被钱蒙了眼的,守国爷不让人来湖西的,你们非要来这里开发什么狗屁旅游!现在好了,守国爷发怒了!早晚把你们统统拖下湖,都去当水猴子去!”她捶胸顿足地又嚎啕大哭起来,我连退几步,莫名其妙地看着这个妇人,一群人很快地又把她拉回去。在我满心疑惑和不安的时候,一个戴眼镜貌似村干部模样的老头走到我面前,擦着汗对我说:“小伙子,别害怕啊!张二嫂是刚刚死了孩子,精神受了刺激。”
我看着那个女人,她盯着那具尸体把脑袋摇晃地好似拨浪鼓。回想起前面芦苇荡里的那张怪脸,再看着孩子的尸体,我突然感觉心里十分不踏实,试探地开口问道:“这孩子怎么会掉湖里?你们这里的安全措施太成问题了吧?”
他一听提到了安全问题,突然就紧张起来,看了我两眼连忙说道:“没有、没有!本村是靠湖吃饭的,我们搞得旅游区域都有专门的防护栏,而这里是我们渔民停泊渔船的地方。”说着说着他看了看我,然后心虚地问,“小伙子不会是记者同志吧……”
我一听,原来这位村干部怕我是记者,把他们这里有人溺水的事登报才那么慌张。我摇了摇头说:“我不是记者,只是来这里玩的游客。”
他安心地点点头,叹了口气继续说下去:“其实这里的孩子都会游水,按照我们的说法,在湖边出生的孩子都是养在湖里的,所以这里的娃个个从小就熟悉水性,特别是二嫂她儿子,水性特别好!我们都叫他‘浪里白条小张顺’。但是前几天夜里,他帮着他爹去收拾渔网后,就再也没回来,没想到居然淹死了,今天才在岸上发现他,估计是退潮的时候撂在这里的。”
我有些忌惮那个所谓的“水猴子”,于是问道:“张二嫂说得那个‘水猴子’和‘守国爷’是怎么回事?”
他嗤之以鼻:“这都是湖边渔民的迷信!说什么是溺死的人所化的一种水鬼,必须去拖另一个人来当替死鬼才能够投胎,至于守国爷也只是一个传说罢了,说是什么统领这里所有水鬼的大妖怪!呵呵,小伙子是城里人不会相信这些东西吧!”
我也跟着傻笑点了点头,心里却不禁有些发毛。“水猴子”我听说过,是水鬼在民间的俗称,也有叫做水钩子的。中国人不喜欢把“鬼”字一直挂嘴边,宁可把这些东西取一个最形象的名字。水猴子的外貌类似于黑毛猴,是淹死的灵魂所化,根据《幽明录》上的记载,这种东西古时候叫做“水虫”又叫做“水精”,它们会幻化出各种东西,诱骗没有防备的人下水,然后抓住人的脚脖子往下拽,力大无比,被它们在湖里勾到很难有脱身的机会,但是一上岸,它们就完全没了力气,和死猴子一样,一个孩子都可以对付得了,可是在水里,它们就是最恐怖的幽魂厉鬼。我心想不会真的是被我看见了,然后来勾我的魂,拖我去当替死鬼吧。
村干部看我不像记者,更不像是公安,于是也懒得搭理我,转身安抚其他去人了。反正我的死活和他没关系,而且明显他是那种不相信有鬼的老式知识分子。我又看了一眼张二嫂,她居然用一种非常恐惧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我很快就会和那躺着的孩子一样了。我被这种眼神看得心里发毛,浑身不自在,低声连骂晦气,就匆匆离开了浅滩,心里万分后悔来到这里。
当我再回到垂钓区的时候,白翌已经在收拾东西了。看着满满的一桶鱼,我心情才恢复了少许,至少白翌可以做出很多不错的船家菜来。嘴馋是我最大的毛病之一,想到吃居然没有先前那么忧心了。他看见我回来就招了招手,意思要我去帮忙。我撩起袖子就去给他拎鱼桶,当我一靠近,他就捏着鼻子说:“小安,你去哪里了?怎么身上有一股臭味。”
我拉起衣领对着鼻子嗅了嗅,的确有点奇怪的土腥味,我暗自思量着自己昨天刚刚洗过澡,这臭味是哪里来的?我不高兴地说:“你才一身鱼腥味呢!再这样下去你也别当老师了,来这里做专职渔民吧!”
他没听我的吐糟,又对着我的脖子嗅了嗅。这时候六子兴高采烈地回来了,一看见我们两个突然像看到啥不该看的镜头一样,转身就准备走。我连忙喊住他说:“六子,你跑什么?回来!”
他一听我喊他,踌躇了下才回头走过来,嬉皮笑脸地说:“哟!我不是怕打扰你们么。”
我越来越觉得这小子理解错了什么东西,白了他一眼说:“打扰什么?我还怕去打扰你和那……对了,那美女呢?”
他居然没有把美女带回来,中途罢手?有点不像六子的作风啊!他摇了摇手说:“哦,她和她丈夫回去了,留了一个手机号码给我,让我以后有空找她。”
我听了一咋舌说:“有夫之妇你也敢动手?小心人家男人把你打残废了!”
他嬉皮笑脸地说:“放心放心,我有分寸。对了,去吃饭吧,算我向兄弟赔罪!我位子都定好了。”说完就来靠过来拉着我们往饭店里走。六子凑近我的时候,突然皱了皱鼻子说:“小安,你是不是放屁啦?怎么那么臭啊!”
我一听,抄起手里的鱼竿就给他一下子,说:“你才放屁呢!你这人也算是搞艺术的,说话就不能斯文点!”
六子又凑过来闻了闻,捏着鼻子若有所思地说:“不对啊!你身上的确有一股土臭味,这味道好像我哪里闻过。”
白翌的眼神也起了变化,他好像想到什么,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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