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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时封了四公八侯,婓家便是其中一侯。如今他们家的爵位还在,却已经变了路子,顶着一个武勋的爵位,当的全是文臣。他们家算是由武转文的典范。婓鹤的大伯在礼部,任侍郎。婓鹤的亲爹是个书袋子,任太子侍讲。婓鹤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大堂哥是上科进士,如今外放当县令去了。他亲哥还在念书,虽然也在国子监,但和婓鹤这种混日子的不一样,他亲哥是有真学问的。
婓鹤是五世同堂。下头大堂哥已经娶妻生子,上头太夫人还活着。
婓鹤不是他们这辈中年纪最小的,但因为长得很像仙逝多年的祖爷爷,祖奶奶最疼他。有了老祖宗撑腰,他就养成了一个混不吝的性子。婓鹤平日里最喜欢干的就是换一身平平无奇的装束,去市井中玩。三教九流都有他的朋友。
马车直接驶去了颜楚音那里。
婓鹤来时,曹胖子几个都已经在了。见着婓鹤来了,曹胖子笑道:“就知道你要来!这些天也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好几次去你家都没瞧见你,还运气不好碰见你爹了,被你爹拦着训了好久。”曹胖子露出了一个苦不堪言的表情。
婓鹤的爹是个书袋子,最会掉书袋子。他也不凶,见着曹胖子这些纨绔,他都好心好意地劝他们向学,引经据典地劝,字字珠玑地劝,淋漓尽致地劝。
曹胖子听上一回能头疼好几天。
婓鹤自在地找了把椅子坐下:“我在外城混着呢……城外的码头,连着运河的那一段,都知道吧?那些在码头上做苦力的,竟然也分出了帮派,我瞧着有意思极了。对了,我新认识一个老大哥,为人特仗义,回头和你们细说。”
说着就看向颜楚音,婓鹤问:“黄御史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参了咱们了?”最关键的是,当今圣上怎么没把这个事情压下来?竟然立刻传得人尽皆知了!
颜楚音不好说这是他和沈昱联合起来做的戏,因为这里头牵扯了黄御史家的小姐,事关女儿家的婚事,最好一个字都不要漏出去,道:“参了就参了,正好借这个机会让皇上罚咱们去慈孤院做事,咱们把慈孤院好好调查一番!”
婓鹤说:“慈孤院?我这儿正好有件稀奇的事……”
婓鹤的母亲姓姜,他在兄弟中排行第七,在外城行走时便自称姜七。姜七有个泛泛之交叫牟羊。两人认识有一年半载了,直到这些天才真正熟悉起来。
“……他们家遭遇变故时,牟羊才八岁,他妹妹才两岁。他被族里人抱去养了,而他妹妹据说是被送到了慈孤院。”婓鹤说。牟家是寻常人家,父母去世了,族里能把牟羊养大就算是好的了,叫他们多养一个女孩子,没人乐意。
牟羊心里并没有忘了妹妹。
等他长大了,一靠钻营,二靠运气,把自己钻营成了一个小捕快。虽然捕快算贱民,但在普通人眼中大小是个“官差”了,还有俸禄可拿。牟羊去慈孤院找过,被告知说他妹妹确实在慈孤院生活过一段时间,但养到四岁时病逝了。
这年头,孩子养着养着就病死了,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谁家没有夭折过孩子呢?就是达官显贵之家,冬天有炭夏天有冰,吃的用的都精细,病了立马就能请大夫,什么人参什么鹿茸都可以弄来给孩子吃,不也有孩子夭折的吗?
被告知妹妹早就病死了,牟羊伤心了好一阵,却也没有迁怒慈孤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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