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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沉疏没有催他,只安静地等着。
良久,苏梦枕才终于开了口:“老二的野心一直很大。”
他的声音很哑,听起来似是有些病弱和气虚,却莫名地显出一种压迫感来。
柳沉疏笑了一声,冷冷道:“野心大没什么——王小石也有野心,你的野心更大。但坏就坏在有的人只有野心——至于别的……反正不值钱,也就都丢了罢。”
苏梦枕忽然苦笑了一下——坐到他如今这样的位子,本来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只该有顺心畅快的大笑,而不该有这样的苦笑的。但他却还是苦笑了一下。
“你要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我早说过帮会的事我不会管也管不了。”柳沉疏看他,语气依然极冷,“但这件事我记下了,绝不会就此罢休——你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好,特别护短,尤其是对崖余。”
柳沉疏说着,也不等苏梦枕回答,当即就已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墨色的身影片刻后就已彻底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之中,只剩下柳沉疏的声音仍旧似有若无地在自己耳边响起:
“苏梦枕,千万别死了。”
——她嗓音轻软,语带讥诮,却又似是藏着隐隐的关切和温柔。
苏梦枕叹了口气,幽幽地看着窗外仍旧没有停歇的飞雪,一双眼睛里的寒焰微微地跳动着。
——就在几日之前,白愁飞连同刑部的任劳、任怨两人戕害武林同道,转而嫁祸到了四大名捕的头上,恰被王小石撞破,救下了遇险的众人。
……
柳沉疏这日的心情很不好——即便是到了夜里,脸上虽是仍然带笑,眼底却始终带着几分冷意和忧色。
无情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以示安抚。
柳沉疏这会儿正把无情压在床上、解了他的衣服给他从前留下的那些伤痕上药。见无情抬手,立时就伸手又将他的胳膊按了下去,皱了眉闷声道:
“别动,药都抹歪了。”
无情虽是四大名捕之首、是江湖上公认的高手,但这些年来毕竟也是出生入死不知凡几,再加上本身并没有内力和武功,这么多年下来身上带着的伤痕也实在是不少。有的是多年前留下的,有的距今也不过才刚几个月,深深浅浅的疤痕衬着他略显苍白的皮肤,便显得异常刺目。柳沉疏这日心情不好,便越发觉得这些伤痕触目惊心了起来,非要去掉不可。
无情似是有些无奈,低低叹了口气:“都是些旧伤,早就已经都好了,留些伤痕也没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柳沉疏拧眉,微微扬了扬下巴,“留着这些——我看了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