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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又是当时的那份艰苦,——没有花清远,他活着可有什么意思呢?
纵是万种风情,又有谁欣赏;纵是长命百岁,又有谁知己。
程蝶衣这句轻描淡写的话,把柳云芳的肺都要气炸了。
她本就是强抑着一股火来的。来之前,先被她儿子花清远那份与程蝶衣如出一辙的表情,气得内伤,后又被她儿子的老子花盛璋的不作为不负责任气得内伤加重,可想神经有多么脆弱,随时都可能被点爆。
“程老板,你是聪明人,你往远了想一想,你觉得你和清远能走多久,你就那么确定清远会一直对你有兴趣,而不是贪一时之欢?像清远这种富家少爷,你见过有长情的吗?”柳云芳说着,还做出一副遥思状,“想当年,我第一眼见到清远的爹时,也是怦然心动,他求娶我时,答应过我,这一生只与我一人结婚生孩子,结果呢?还不是娶了他表妹做平妻,所以啊,人这辈子得多为自己考虑,别把别人想得太好,程老板,你还年轻,别做错了选择。”
柳云芳这番话绵里带针,比前一次直接扇来的那一巴掌,更具攻击力,但奈何程蝶衣是个痴人,他认准的事,不撞个头破血流绝不后悔,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他说:“夫人信不过自己的儿子,蝶衣却是信得过的。他说我们能一起走完一辈子,我就信我们能一起走完的。”
柳云芳气得一拳摔到了车座靠背上,力气虽不大,但也震到了被程蝶衣抱着的小笙,那孩子急得探出头来,“不,不许你,不许你欺负我爹爹。”
柳云芳狠狠地瞪了小笙一眼,觉得这话没法谈下去了,她没有耐心了,直接了当地说:“程老板,我们也别兜圈子了,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离开我儿子,或是别的什么条件,只要你说,我一定能达到你的要求。”
谈钱是庸俗,但若是钱能解决的问题,对于他柳云芳来说,都不是问题。
程蝶衣沉默了好一会儿,在柳云芳隐隐觉得看到希望时,他开口说:“怕是让夫人失望了,程某人不缺钱。”
“你——”柳云芳脸色铁青,嘴唇呈了紫色,“好,很好,那我告诉你,清远现在还在花家祠堂跪着,怕是也跪不了多久,三天三夜未进水米,你与他的一辈子怕是要黄泉底下过去了,他爹说要逐他出家门,我是管不了了,你们看着办吧。”
柳云芳气急败坏地嚷完,坐在前位的程蝶衣听到花清远的惨状时,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印到了皮肉里,都没有什么感觉。
他长长地吁回一口气说:“花老爷真的要逐他出家门吗?”
“是,”柳云芳还以为她这句威胁到了程蝶衣,哪想,程蝶衣在她应完后,推开了车门,抱着小笙就要下车。
柳云芳连忙叫住了他,“你,你要如何?”
月光晃出程蝶衣的身形,单薄的细致的,连着那片阴影都略显长了,却偏巧盖住了柳云芳前方所有的视线。
柳云芳只听到程蝶衣说:“我雇车去接他,他不只那一个家,他这里还有家。”
这声音恍恍惚惚,仿佛如月光一样缥缈,柳云芳甚至怀疑自己幻听了,但这句话却是真实的存在的。
程蝶衣已经抱着孩子消失在车前,远远地传来他的声音,“小笙,我们去接你叔叔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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