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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正对沙发弯腰,用很恭敬且温顺的姿态道:“七爷,我来了。”
“兆青说账房从去年开始每个月给金松饭店汇钱,一次也没落下过,我什么时候赊过账了!?”
兆青是方才被叫来问话的青年,名叫孟兆青,专管家里的开支用度。
“兴许是向老板弄错了,等过些天我去问问。”
“向英那病痨子一个月里有二十五天是死的!他要是一直不露面,难道我这个月就只能用现钱了吗!”
“我晚上就打电话去问问。”
“你问……你问个屁啊!我看就是你们两个合起来存心整我!”
“我不敢。”
“你敢!”
能看出“七爷”是真的光火,刚点着的烟卷夹在手里一口没吸,烟灰全落在藏青色地毯上。忽然他放下二郎腿,右手猛地向上挥出一巴掌,青年迅速抬腰躲闪,指尖从鼻前擦过。
“站好!不许动!”男人一击未中怒意更甚,索性扔了烟卷从沙发里站起来。
青年依言站着不动,他于是不加停歇地再次出手,岂料对方猛地往后一缩,又是险险避开。
“抱歉,七爷,我不是存心的。”青年躲过第二下之后又迅速站回原位,低头认错。
这两人在个头上差了少说有二十多公分,一个就算低头,另一个还是要仰视。霍今鸿站在旁边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暗觉得好笑,心想这人动作挺快,就是亏在胳膊短,但凡高个十几公分又何至于连着两下打不着呢?
另一头“七爷”显然被青年擅自躲避“惩罚”的行为气得不轻,但又不想再重复第三次,怒骂两声之后泄愤似地飞起一脚踢在对方小腿上。
后者踉跄半步又马上站直身子,嘴上虽然一声不吭,看表情却是的确有些疼的。
霍今鸿依旧觉得好笑,奈何在场的所有人都神情严肃,也不知道是真的严肃还是在做样子。人的喜怒不能共通,他想自己大概是一个人处久了,又或者是日复一日没有指望的日子过久了,这么点莫名其妙的小事都觉得好笑。
思绪稍微飞远了些。意识到自己真的在笑,他不自觉地抬手想要遮掩表情,免得被旁人看出来,不想胳膊一抬带动腕上的镣铐发出一串脆响。
声音不大,但“七爷”显然听见了,扭头打量他两眼道:“你是谁,哪儿来的?”
霍今鸿吓了一跳,随即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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