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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哼了一声。
这时,山坡下突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白伞被扔到一旁,泪水雨水混了一脸的肖夫人跪倒在夫君面前,死死抱着他的腿,风大雨大,虽听不太清她在说什么,但猜也能猜出来。
这个男人就是她的全部世界,这一走,生离死别,如今她一个犯人的家眷,一无所有的妇人,除了将篮子里的干粮与仅剩的钱财交给他,自己哭得再肝肠寸断,还能做得了什么呢。
桃夭完全不想去判断自己对这个女人是什么感觉,愤怒还是遗憾都不要紧了,此刻她只是在想,这场雨能下小些就好了,起码最后的一场告别不至于那么狼狈。
她也不想再去追问司狂澜究竟是如何在背后完成了这样一件事,狴犴司之于她,如桃都之于司狂澜,那是他们两人各自的世界,也许现在还不是互相了解清楚底细的时候。她只知道,肖府的是非,到此为止。她能做的,他能做的,都做完了,小妖怪与那些逝去的人们,那些沉在岁月与泪水里的,所有疑惑与委屈,总该在这场雨水里洗刷干净了。
哭声,铁链声,马蹄声,在这场密集的春雨里渐渐远去。
桃夭看了看晕倒在丫鬟怀里的肖夫人,转过身对司狂澜道:“回去吧。”
“没有问题了?”司狂澜看着她,“回去之后,可不能再烦我了。”
桃夭撇撇嘴:“还以为能砍他的头呢,只是个流刑。”
“原本小安之死足以判他死罪,奈何只有人面一方证词,救治小安的郎中夫妻皆已去世,小安尸骨亦不知去向,我们虽心知肚明,然寻不到受害者,依法难定杀人之罪。不过……”司狂澜又回头看了看他们离开的方向,“你以为流刑能比死刑幸福?”
桃夭想了想:“以他那养尊处优的身子,能不能活着走到目的地都是未知数,倒是一刀宰了才不受罪。你说得不错,是我狭隘了。”
“难得你能对自己做出正确评价。”司狂澜笑笑,走出亭子翻身上马。
桃夭冲他吐了吐舌头,今天她可以原谅他所有的尖酸刻薄。
雨渐渐小了,落在脸上痒痒的,带着些青草与野花的味道。
两匹马驮着那两个难得不互相攻击的家伙,轻松奔跑在回家的路上。
走着走着,桃夭突然喊了一声:“司狂澜,我们再去吃汤菜吧!今天时间刚刚好,不用包场。我请客怎么样!”
“你出门竟会带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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