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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见闻让铁头惊心动魄。本来那集上并没见出什么特别,只是觉得人格外多一点而已。可是在日到东南天的时候,潘庄村头突然响起一阵锣鼓鞭炮声,满集上的人就呼呼啦啦往那里跑,转眼间聚起了几千人。也不知从哪里弄的,两杆大布旗竖起来了,无数杆小纸旗也在各人手中拿着了。一个猪圈的矮墙上,有一红脸汉子站在那里领着众人喊:“铲除土豪劣绅!”“跟潘小鬼算账!”然后他往墙下一跳,领着大队人马向村里走。到了一个高门大院,前面的一些人在身后的呐喊助威声中将门砸开,拉出了一个瘦猴子似的老头。这老头让两三人架着,但尚有一些威风,一双冷眼瞅向谁,谁就噤口止声将头低下去。在领头的红脸汉子旁边有一个白皮子年轻人,这时高叫道:“大伙甭怕!看我怎么治治他!”只见他走到潘小鬼跟前,举起一根也不知从哪里弄来的木炭棒,往那张瘦脸上就画。潘小鬼死命地将脸动来动去企图破坏他的意图,但身后的人把他的头就像铁拐李抱葫芦一样牵牵抱住。只消片刻,潘小鬼便让这年轻人画出了八字眉、掉稍眼和一张似在痛哭的大嘴,要多滑稽有多滑稽,引得人群中发出一片哄笑。于是潘小鬼的威风荡然无存,人们的情绪又转高昂,口号声震耳欲聋。
在潘小鬼让人押着去别的街上游行的时候,铁头没再跟着。他站在那里紧张地思考起刚才看到的情景所意味着的一切。这个城北有名的财主潘小鬼,铁头早就听说过。潘家有地十多顷,还在城里开了油坊和商号。他最出名的故事有两个。一个说一家锄地户子得罪了他,他就将那家的祖坟扒开,铲光里面的骨头,然后杀了一头老驴再埋上。另一件事说他与邻村的财主马家斗富,马家每多买一亩地,他就多盖一间屋,结果一气盖了一二百间,让潘庄平空涨出了一块。这大片闲屋让县衙门知道了,每逢来了军队就安排到那里,军队与县里都觉得省事,便都给潘小鬼一些报偿,于是这屋又成了他家的财源之一。铁头想,就是这样一个有钱有势的人,竟也叫农会像耍猴子一样游了街!啊呀呀,世道真要变啦!
想到这里,他掉转身子,脚步咚咚地回了天牛庙。
封二父子俩在“惊蛰”这天开犁耕地了。这是一年农事的真正开始。一大早,父子俩就磨起只有这天才给牲口喝一顿的豆沫来。他们没舍得用牲口,而是一人抱一根棍子推磨。磨出两碗,放进筲里,再掺上一些水,就提到了一牛一驴面前。等他们将豆沫喝干,大脚也把犁铧整理好了。他问爹:“先耕哪块地呀?”封二大声道:“当然先耕新揽的!”父子俩就吆上牛驴,去了村西三里远的蚂蚁沟。
从费左氏家揽到的十三亩地,就在这条沟的沟坡上,长长短短宽宽窄窄共有八块,中间隔着一道道斜斜的堰塍。走到地头,封二没顾上歇一歇,便拿铁锨到地里挖了一下,抓起一把棕色湿土来,捻一捻,又放到鼻子上闻一闻,兴高采烈地对儿子说:“这地还行,不算太瘦!”
接着,父子俩就套牲口。封二怕那个掉角牛不听话,就亲自扶犁,让儿子在前头牵着牲口。那牛果然不听使唤,老是不走直线,领导着旁边的灰叫驴往地边上走,大脚怎么拉也拉不住它。封二老汉火了,说:“豆沫子也喝了,你给我来这一套呀?你是瞎了眼!”抬手“啪”一鞭,打在了掉角牛的左耳梢上,那儿立马见了血。掉角牛“哼”地一甩头,又往右边走,封二又一鞭将它的右耳打出了血。这一下,那牛便老实了,乖乖地往正前方走。这时,封二反而吆住了它,停下犁去摸摸牛的两耳,心痛地道:“你呀你呀,你有多傻!”
牲口不用牵了,封二看看地里有一些或大或小的石头,便吩咐儿子捡出去。大脚便撅着屁股,一歪一歪将那些石头捡起,一一扔到地堰上。
转眼间,封二已经指挥着牲口耕了两个来回了。他手扶着犁把,心里忍不住阵阵激动。望望前面赳赳而走的一对牲口,他想起了往年耕地都要由儿子给那头驴拉帮套的情景,心里说:我终于熬上一整犋牲口了!想想村里,除了那些财主,能有一整犋牲口的并不多呀!有这样棒的一犋牲口,就是有五十亩、六十亩地也不在话下!
更让封二激动的,还是第一次耕起这块陌生土地的感觉。这块费左氏家的地,已经让铁头家种了多年了,而今天我把它争了过来,我用我的犁耕它了。这种感觉,只有一件事情能和它相比。那件事情是封二隐藏在心底十多年的秘密。那一年的麦季里,他跟费大肚子一块到南乡给人割麦子,干过五六天,他挣了两块钱,费大肚子却只挣了一块。因为费大肚子到哪家,哪家就嫌他吃得太多活却没多干,一致地扣他的饭钱。这时,封二惦记自家的麦子该割了,就决定回去,费大肚子却说他家里没有麦子再多干几天。那天晚上临走时,费大肚子让他给老婆捎个话,说他过个三两天才能回去。封二至今清楚地记着,那个晚上热烘烘的西南风刮得很猛,将那些没有收割的麦子刮出了无数个此起彼伏的漩涡,让他感到有些发晕。走进村里已快半夜,家家户户都已睡了。费大肚子的家在村前,没有院墙只有两间破草屋。封二走过这儿,想起费大肚子的嘱托,就走到了那破屋前。他说:“嫂子睡啦?”屋里没有人应。再喊一声,屋里还是没有人应。他想难道这女人没在家?就推了推门。奇怪,那门竟没闩,一推就开了。封二就走了进去。这时候,她看见了从破窗里照进来的一大片月光和月光里一个白花花的光身子。封二见这身子比自已老婆白得多,一时兴起,便脱掉裤子上去了。在进入的一刹那,那女人睁开了眼。封二羞羞地道:“费二哥叫我捎个信,他过几天才回来。”女人“扑哧”一笑:“你就这样捎信儿呀?”封二不好意思再说什么,赶紧将脸扭到一边继续做他的事,做完事就走了。那女人既没留他也没起身送他,依旧白花花地躺在那里……这是封二平生唯一的一次艳遇。就这么占了别人的老婆,每次想起来,封二都有着一种隐秘的快乐,同时也有着一丝暗暗的歉疚。但总起来说快乐还是占上风的。今天,他将自已的犁铧插进别人种了多年的土地,一股难言的快乐又荡漾在心头。于是,他扬起脖子,高声喊起了被鲁南庄稼人称之为“喝溜”的吆牛号子:“哟嗬嗬嗬嗨哟嗨哟嗬,哟嗬嗬嗬嗨哟嗨哟嗬!”
喊过一遍,觉得意犹未尽,便接着再喊。喊到第三遍上,他觉得身后地边的路上走过来一个人。那人说:“二叔,你耕这地,想没想过是替旁人耕的?”
封二回身一看,那人竟是地的原主封铁头。
封铁头下决心要在天牛庙闹农会了。他首先找到姑家表哥封木匠,拿出蒋先生发给自已的三角木牌儿,让表哥照着做一批。封木匠便依样画葫芦,用一些边角料给他做了半麻袋。铁头背回去,便开始发展会员。发展的第一批是他小时一块儿上山拾草的五六个伙伴。那时一帮光腚虫子不知愁,拾一会儿草便在山上疯。他们常玩的一种游戏是学羊顶仗:两个小孩趴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撞脑壳子。铁头之所以叫铁头,就因为他在孩子堆里头最硬,谁也撞不过他。这帮人眼下大都成了家,都是些锄地户子。一听铁头要领他们争永佃权,立即表示愿干。铁头便一人发了一个三角木牌给他们。想想上面还应刻名字的,但他们中间没有一个能认得蚂蚁爪子,便说:“名字就免刻了,反正谁有木牌谁就是会员。”
有两个人这时手拿木牌表现出忐忑。铁头问他们为何,他们说想起了自已还是青旗会的会员,是宁家大少爷手下的。当时觉得青旗会使枪弄棒地怪好玩,就入了,如今再入农会跟财主家作对,这合适吗?铁头也觉得这是个问题,说:“你们想想吧,反天只能入一边。”这两个人想了想,一个要舍青旗入农会,一个要留在青旗会里头。要留青旗会的这人说,宁可金已经答应他,要让褚坛主给他装身,让他成为杨二郎。铁头便没强求他,将他的三角木牌收回作罢。
以这几人为骨干,铁头在锄地户子中加紧发展起会员。他存放家中的三角木牌两天内去了三分之一。在此过程中,几个骨干也崭露了头角。其中有两个是最坚决的,一个是封从青,一个是费百岁。他们两人的地今年都被东家抽掉,正窝了一肚子火。
这个时候,一个称呼也在村中流传开了,说铁头正在组建的是“土蟮会”。究其原因,是封木匠在三角木牌上刻的犁过于粗疏,弯弯曲曲恰似一条蚯蚓。铁头对这些也无心郑重更正,说:愿叫土蟮会就叫,反正有咱的地种就行!
在农会会员发展到五六十号人的时候,铁头组织了第一次公开行动。他也捡了天牛庙逢集的日子,约定这天都到村前铁牛旁边集合,然后一起去找宁学祥。按铁头心里的意思,是应该先去费左氏家中的。他要给这个老寡妇一个下马威,让她看看抽了他的地所带来的直接后果,并让她当面答应将抽回去的地再还给他。但他又想,这样做未免让他的部属看出太顾自已。再说,打蛇打头擒贼擒王,宁学祥是天牛庙的首富,而且最爱随便抽地,还是先找他为是。
当天牛庙村前集市上来人已多,那个紫黑色的铁牛有三分之二的身躯沐浴在早春阳光里的时候,农会会员已经在那儿站了一片。这时,一些本村和外村的人向他们指指戳戳:“看,土蟮会!土蟮会!一帮土蟮!”这把一些农会会员激怒了,封从青肚子一挺大声骂道:“土蟮?土蟮是拱你娘的×的!”???
封铁头见人到得差不多了,便招呼会员们住村里走。这帮穷汉没有一人有好衣裳穿,全是露着灰色败絮的破棉袄。至于下身,有人连棉的都没有,只穿几条套在一起的破单裤。随着这支队伍的出现,村街两边很快聚满了看热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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