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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点了点头,“前后花了一个时辰,差不多了。”复转身对圣上道,“大郎若是连这点小麻烦都不能解决,也不配当大历太子了。眼下就问陛下,如何处置裴氏?陛下要是舍不得,我将她带来,放在两仪殿养着。”
圣上知道她在有意臊他,讪讪道:“你又何必多此一问。她伙同三郎谋反,其罪当诛……”
皇后接过圣上的话头,一声“好”,说得铿锵,“陛下不护短,我主英明。陛下尚未大安,不要在风中久站,快些进殿内歇息吧,外面的事就不要管了。”说罢转头看向居上,“太子妃,随我去蓬莱殿,捉拿裴氏这狗奴。”
居上忙应了声是,快步跟上,在圣上无奈的凝视中,婆媳俩下了台阶,往大明宫方向去了。
大明宫中的裴贵妃,此时正惶惶不可终日,催促着殿内谒者:“快去外面问问,战事究竟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殿门就被一脚踹开了,皇后提剑进来,寒声道:“不必问了,飞蛾扑火,有去无回。你怕是还在做太后梦吧?天快亮了,该醒醒了。”
居上这是第二次见到贵妃,头一次是在中秋宴上,她因深受圣上宠爱,到哪里都是众星拱月的存在。奔五十的人了,但容貌姣好,身材纤长,就算谎称二十出头也有人信。
但这次再见,分明憔悴了不少,想来儿子要夺嫡,对她来说也是一场豪赌,没了兴致描眉画目,看上去便平庸了许多。
一见皇后,裴贵妃立时吓得三魂丢了七魄,惊恐道:“你……你胡说!”忽然回过神来,嘴里叫着三郎,转身就要往殿门上去。可惜刚迈腿,就被皇后揪住后颈的衣裳,一把拽了回来。
“急什么,总有你们母子团聚的时候。”皇后抽出剑,剑首指向了裴贵妃面门,“贱婢,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分,以前懒于和你计较,没想到你竟敢调唆你那贼子,妄图坑害太子。”
裴贵妃摔倒在地,手脚并用往后退缩,皇后的剑尖锋利,寒光闪得人心头打颤。她知道大势已去了,但往日的骄傲还在,就算语不成调,她也咬牙反击:“元稚,你不就是仗着有元家做靠山吗,陛下何尝把你放在心上。你不过是用来装点门面的物件,陛下从来不曾爱戴过你。”
居上听得心惊,慌忙望向皇后,皇后却并不生气,哂道:“以色侍人,能得几时好?陛下倒是疼你爱你,现在你性命攸关了,他又在哪里?你活到这把年纪,到如今也没看透,把自己的幸与不幸都交付在男人身上,是最可笑的行径。”
贵妃脸色惨然,但死到临头仍不屈服,笑道:“我这一辈子,受尽陛下宠爱,纵是现在就死了,也没什么后悔。倒是你,站在城头迎敌,你引以为傲,殊不知在我看来你才是最可悲的,丈夫若果真在乎你,怎会只留五百兵力让你抗敌……”
她话尚未说完,就见皇后长剑一挥,立时血撒了满地。
贵妃睁着一双眼,人崴倒下来,至死都在望着门外,却等不来商王的捷报了。
殿内惊呼声四起,跪倒的女官们匍匐在地,吓得浑身筛糠,颤抖个不止,连居上腿里也有点发软,不自觉往后退了两步。
虽然她嘴上强硬,叫嚣着要与凌溯同进退,但果真看见杀人,还是吓得够呛。
殿门外的内侍鱼贯而入,不声不响将贵妃的尸首抬了出去,地上的血迹,也在眨眼之间清理干净了,仿佛这蓬莱殿内,从来没有过裴贵妃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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