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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泠垂下眼,因有些微醺,眼色散着绮靡之意,嗓音也似沉沉地往上浮艳,“你猜一猜。”
箫娘顷刻闹了个脸红,眼角扫见何盏在对案坐着,忙吭吭两声端正起来招呼,“何小官人吃饭呀,不要讲客气。”
彼此都闹了些不好意思,箫娘坐不住了,瞧见案上杌凳上有些困倦的韶时,忙借故与奶母抱了她出去,“她原该午睡的,今日因到码头接你,这会有些支撑不住了。你们说话,我去哄她睡觉。”
席上剩下席泠与何盏,款叙无恙后,何盏执樽来敬,“碎云,还没恭贺你,在外流放这几年,转头回来就是南直隶三品户部侍郎,犯官复起直入六部,这可是朝廷难得的事。如今你的大名,恐在北京敲了个响,谁人不知?”
席泠执樽去碰,澹然一笑,“这不过是皇上与林戴文故意搞的名堂罢了。”
“我也这样想。”何盏提杯起来,坐到他身旁,“为的就是往后调你入京,便宜些。林戴文这几年在内阁也有些吃力呀,内阁多半还是秦阁老的人,他势单力薄,把江南这个钱袋子交在你手上,他才能握住些命门。”
“先前那位段大人是秦阁老的人?”
“是秦阁老的学生,你那年前脚刚到广州,后脚闻新舟便调任北京,秦阁老那班人就急不可耐地举荐了这位段大人来补这个缺。原本是要将他稳在这里,断林戴文在江南的势,不想还是林戴文的略高一筹,使人弹劾这位段大人在江南借故加收杂税。”
说起来,何盏摇首嗟叹,“林戴文果然手段非常,进京这几年,单枪匹马竟然也在内阁站稳了脚跟。”
席泠也摇首笑,“他从前人在苏州,在朝廷未必就是单打独斗,况且还有皇上做他的后台。这回叫我任户部侍郎,想必秦阁老不会罢休。”
“自然不罢休,你在广州没听说?南直隶户部的老尚书明年便要辞官归乡,秦阁老举荐了贵州布政司参议倪广任南直隶户部尚书,做你的顶头长官。”
“这位倪广也是秦阁老的门生?”
“那倒不是。”何盏夹了片羊羔肉,啖咽间笑了笑,“听说此人是个骑墙草,打从入仕起便处处讨好,谁都不得罪,亏得有些才干,才不至于在朝中遭惨。饶是如此,从前也叫秦阁老贬到贵州去做个参议,十三布政司就属云贵最穷,他在那里呆了十年。如今若不是段大人的事情,秦阁老不好再推举自己的学生,得推举个中间人,否则他恐怕得在贵州呆到老死。”
一席话说完,席泠睐目望着他笑,“如今照心也关心起北京的事情,难得。”
何盏笑叹,“我也总不能还似从前那个愣头青,咱们志在正朝纲,总要先时时了解朝廷里的风向,以免出身未捷身先死了。你流放在外这几年,不就是个教训?”
席泠敛了半笑点头,“说得是。”
两个人坐谈局势,就将西下的太阳说得悬了西山。箫娘从东厢转到西厢,路过朝里头一窥,相谈甚欢。她瘪瘪嘴,到屋里待坐了一会,起身铺床熏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