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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燕皇帝告诉她:“当初许诺谁能杀了狼山上食人无数的苍狼王,谁就能加封大将军。去的人都死了,只有这小子一瘸一拐回来,献上狼王的尸首。”
说着,北燕皇帝冷笑着拍了拍纪姝身下垫坐的狼皮。
李烈从马背上翻身下来,将猎来的狐狸和野狼等物拖下,随意丢在一旁。目光交接的一瞬,他望着倚在皇帝怀中的纪姝,褐色的眸中藏着太多晦暗的情绪,一时分不清是嫉是恨。
纪姝笑意一顿,眯着眼回视他,莫名觉得身下的那张狼皮褥子像是化作了麦芒针刺,扎得她浑身不舒坦。
等到她回神,李烈已经离开了。
“不是说他是女奴之子,不能封爵领职的么?”纪姝漫不经心问道。
皇帝重重哼笑:“君无戏言。虽说是女奴的杂种,但到底有一半天家血脉,又有些本事,就姑且承认他的皇子身份……”
说着,北燕皇帝察觉到纪姝的走神,不悦地捏着她的下颌,强迫她抬首道:“侧妃在想什么?怎么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纪姝的确不开心。
她与北燕之间,注定是要死一个的。若李烈是奴隶,尚可苟全性命,可如今他成了皇子、成了北燕的将领,那将来兵戎相见,这小子必死无疑。
但她将情绪掩藏得很好,笑着拿起一颗葡萄含在红唇间,止住了皇帝的猜疑。
夜里喝醉了酒,纪姝支开烦人的侍从,跌跌撞撞摸索去溪边濯手醒酒。
远处突兀的岩石断崖上,高大的异族少年盘腿而坐。褪去白日驰骋猎场的锋芒,此时的李烈独自一人望着孤寒的月光,像极了一只被人遗弃的大狗。
纪姝定了定神,避开巡逻的侍卫,朝断崖上的李烈走去。
风很大,吹动衣袍猎猎作响,李烈听到轻微的脚步声,警觉回头。
见到是纪姝,他愣了愣,又漠然地转过身去,留给纪姝一个孤寂的背影。
风呜呜地吹着,纪姝倚在树上看了他许久,懒洋洋问:“你兄长那般对你,为何还回来?”
又为何偏偏在这个时候入族谱,被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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