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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渐烈,毒辣的光芒毫无遮拦地倾泻在这片荒芜之地,将泥土与岩石烤得滚烫。空气因炎热而扭曲,视野尽头的一切都在微微晃动,如同海市蜃楼。
长时间的沉默跋涉,消耗的不仅是体力,更是心神。前方,一条几乎彻底干涸的河床横亘在路上,河床宽阔,却只余下中心一线混浊不堪的细流,在灼热的卵石间艰难蠕动,仿佛随时都会彻底蒸发。
杨十三郎的速度明显迟缓下来,他那原本就苍白的脸上,此刻更不见一丝血色,冷汗不断从额角渗出,顺着坚毅的脸颊轮廓滑落,滴在蒙尘的玄袍上,洇开深色的痕迹。
胸腔内那股隐痛,随着呼吸变得愈发清晰,如同有钝器在缓慢刮擦,提醒着他根基受损的事实。
若非那缕得自仙藤的生机顽强护持,恐怕他早已倒下。
戴芙蓉紧跟在他身后,水蓝色的衣裙下摆已被尘土染污,她的气息也有些不稳,但更多的担忧是投注在前方那挺拔却难掩摇摇欲坠的背影上。
她看得分明,杨十三郎完全是在凭借超乎常人的意志力强撑。
“官人,”
她加快几步,与他并肩,声音清晰却不容置疑,“必须停下了。你的伤势经不起这般消耗。”
杨十三郎闻言,脚步一顿,没有立刻反驳。他抬眼望了望前方似乎永无尽头的荒凉路途,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微微颤抖、需要紧握寒穹枪才能稳住的手,终是缓缓吐出一口带着血腥味的浊气,点了点头。
两人掠过滚烫的古道,飞向那片干涸的河床。
河岸边,一棵早已枯死不知多少年的老树,扭曲的虬根暴露在外,形成一片可怜的阴凉。
杨十三郎几乎是靠着意志力飞到树下,背靠粗糙枯槁的树干,缓缓坐下。
刚一坐定,他便闭上了双眼,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立刻沉浸于内息调息之中,试图压制体内翻腾的气血和撕裂般的痛楚。
戴芙蓉见他入定,稍稍松了口气,但眉宇间的忧色未减。
她转身走向那线浑浊的溪流,蹲下身,指尖泛起柔和的水蓝色仙光,小心翼翼地从污浊中提炼出最为精纯的水元,注入随身携带的玉质水囊中。
她先自己尝了一口,确认水质清冽且无毒,才走回杨十三郎身边,将水囊轻轻放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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