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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二(第12页)

”(你的说话就先错了)骂得庶母两泪交流。继功忽然来到,听闻如此怒骂,勃然变色曰:“大约我老母个的说话,都是平常,硑得罪你老婆呀!照事讲事,驶乜讲声色唔声色呢?我老母唔声色,唔通你好声色么?”继业曰:“细佬,你大约想打过吗?”(都有几分意)继功曰:“想打唔打,要我自己知对,人之子而派人老母不是,实在唔服。”继业曰:“你唔服,点样呢?”继功曰:“要骂你!”继业曰:“唔许你骂,点样呢?

”继功曰:“唔许我骂都要骂,唔通罗得翻?”讲到个句说话,谁不知继业装定身势,扎起髻氏的,继功亦抽高裤脚,卷实衫袖,继业撒手曰:“不必讲、不必讲,打过分道理。”继功曰:“就话打,怕你么?”

性如蟋蟀近中秋,乱叫声声恶气福

今日相逢难罢手,拍身拍势就埋头。

继功扎定子午马,继业扎定四平马,继业一拳打向头来,继功用左手招开,右拳打回继业乳旁之侧。继业转马侧身进前一挨,用手拨开,顺拳搭上,继功正额眼中水火都标。(打交工夫学过几年,孝弟工夫一毫未学)继功自料力不能当,闪身就走,跑回自己屋内,摸着床头个张单刀。继业知继功回取利器,自己亦发脚走回家,寻着一双铁铜。谁知继业执铜出门,继功来到门口等定,见继业出来,尽势一刀拢去,(此刀算利,亦算好驶)肚内流肠,满地鲜血,大叫一声而死。(此时唔打得咯,唔好睇咯)是日适值墟期,男妇多去投墟,连继德、继绩亦不在屋。兄弟相打之时,妇人叫喊,而邻里左右见他兄弟遇时打惯,当作平常,(工夫纯熟之至)岂料出起刀来,救之不及。

宗族聚议,即将继功捉住,捆绑鸣官。(此时理应出工夫仔,要用折法)众口一词,不能不认,重打数百,押入监房。(单刀放在何处呢)照律杀兄之候,应议凌迟定罪,不料继功染病,又因重受官刑,元气大伤,忿闷而绝。监牢身丧,戾气消沉,呜呼哀哉!同归一荆(两兄弟唔耐打)又说继业之妻冯氏,继功之妻曹氏,两人不同居也。冯氏每日到曹氏门前咒骂。一日,骂入屋内,曹氏恼不能堪,出声答曰:“吓吓,你家男子死,我家男子生么?你硑丈夫,我亦守寡,大众都同一苦,你何为来骂我呀?”冯氏曰:“你唔好老公,斩死我老公,我要问你罗翻个老公!”

一句老公,两句老公,句句都系老公。你既爱老公惜老公,何不劝谏下老公,开解下老公?床上睡时,细心化导老公,门前骂时,尽力拦阻老公,叫老公忍气,叫老公平心,叫老公保重自己,叫老公饶让他人,然后老公不至闹事,老公不至伤身。常得见老公,唔忧硑老公。若平日唆摆老公是非,当时任由老公打闹,过后悲切老公唔在,许你,点样痛老公、念老公,都系叫做唔要老公。

曹氏曰:“你讲咁蛮咁恶,唔通想打过么?”冯氏曰:“就讲打都唔怕你。”话完即抽身抽势,扎紧只髻,一拳打向曹氏面上。曹氏双手推开冯氏,又尽势扑埋来,推跌曹氏在地,头披髻散,覆面横眠。冯氏快骑上背脊,伏低乱捶乱撼,以手扭佢耳朵,用口唆佢膊头。(写得女人打法,情景极生)曹氏伏在地,气嘈嘈,眼白白,头摇譬乱,诈哑不出声。原来冯氏生得高大,身驾重的,所以压住曹氏唔转动得。

曹氏咬牙抵住痛,停一息间,觉冯氏气带嘈,力带倦,曹氏努起势来,尽力反起身,望见台面有一张菜刀,顺手执来,照面削去。冯氏闪避不及,头壳破开,鲜血满身,登时倒地而死。

曹氏知事不能了,即走去井边,向头落井而死。(慌死唔得快)亚孝死了两个仔,又死了两个新妇,哭到伤心,愁怀满腹,低头无语。自怨前非,无片善之及人,积余殃之累后,所谓福无重至,祸不单行也。(尚未行得尽)一生恶气难消受,留与儿孙作抵当。

死得伤心如此惨,本来肚内有刀枪。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且说继业之外父,叫做冯大立,痛恨女之死亡,而发怒曰:“我女婿既受刀亡,又将我女杀死,唔通佢做家婆,总有家教,只晓得饮醋而已。”叫各子侄到来,吩咐各执铜鞭铁尺,怀藏身内,去捉亲家婆,打佢一身,骂醒佢心,拭开佢银,丢过佢驾,然后心甘。

你个女既死,人之子亦亡,付之大数便了,可以无事。偏要去生事、滋事、惹事,闹至累出大事,叫做一番招累。本无累也,而去招之,究竟有何所谓?

众子侄跟尾而去,一个二个,陆续而来。曾亚孝之家亦不知来寻打也,出其不意,捉住亚孝老婆,即时脱衣乱打,大声喊“救命”,亚成走出来,怒曰:“我家死人披麻,你重来找我晦气。”喝起子侄,各执家伙而出,或持刀,或驶棍,蜂拥蚊喧,打得冯氏各人,失魂而走。(自取其灾,谓之解衣包火)亚成捉住冯大立,割去双耳。大立之子走回护救,被继绩一铁棍扫来,打折一脚。冯氏一班子侄各有所伤。(问你爽唔爽呢)冯大立掩住双耳,血淋淋,面青青,好似鬼追咁跑。(甘心唔甘呢)剩下个仔,被打折脚,眠在路旁。(此时定必大声哭叫:“亚爹呀!”)亚成使人用大睡板抬回冯氏村边,放下急走回矣。

此件事,冯大立大有不该,有自取之罪。在亚成,虽屡经打闹,人命伤残,亦当饶让三分,忍颈就命。

就系将亚孝老婆打了几下,未免受眼前亏,都系唔抵咯。然有咁多子弟可以拦阻得住,未必真正点样凄凉,既不与讲情理,喝出家伙打之,而冯氏飞跑而奔亦可以罢手,为何又切去耳、打折脚,剩的手尾来跟呢?,总之,暴气未消,必要大经折挫一场,方肯回头心息也。

亚成叫继绩先到县,将此事情禀上。(恶人先告状)话冯大立登门寻打架,自己装伤。而冯大立之状词亦到,话带子侄去吊香,并问原委,谁知佢发起怒来,将我父子打伤,如此如此。官大怒,既发三班差头,去捉亚孝全家。五更早来,四面围住,(此时亚成要喝起子弟出家伙为是)所有男人,尽行捆绑拖去,只有亚忠走脱出来。亚成个班脚色,捉入官门,打得昏天黑地。

任你拳头胜钢坚,官炉有火不须烟。

铸镕你的凶蛮气,铁骨铜筋软似棉。

打了一堂又一堂,受了几番痛苦,押入监内。衙门罪犯,凡人去坐监者,必要买通监口,进奉钱银,然后掌监及老犯之徒唔难为你。若无银孝敬佰,就捉住你非刑吊打,打到你愿出银为止。如果打过一次八次,都有钱银,不用打咯。亚成等人监中,并无人来打点,(打交乜得咁多人呢)钱银有得应用,所以打到险死还生。一日,掌监禁子喝起老监贼,将亚孝父子、兄弟、叔侄,一个二个用绳吊起,似庙内灯笼一样。个班老监贼,你又打,我又打,有的打头,有的打脚,打得这个喊“苦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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