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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水婢女一噎。
谷雨一愣之下反应过来,扯开这没眼力见儿的婢女:“瞧你这没见识的!这年头是个从过军的都能叫战神啦?那沈家郎君多不着调的人,会打什么仗,也值得郡主给眼神?咱们郡主的马车上街,哪次不是人人退避三舍,从来只有人家为郡主夹道的,谁还敢挤着郡主不成?”
*
翌日一早,谷雨坐在慢如龟爬的马车中,听着窗外鼎沸的人声,看着车里姜稚衣结了霜的脸色,真想给自己这嘴来上一巴掌。
方才刚出崇仁坊的时候分明好好的,她还在拍马屁,说从来只听过状元游街,可没听过纨绔游街的,昨日那茶水婢女果真是大惊小怪。
郡主虽然没吭声,但看表情,她这马屁应该是拍着了。
哪儿想到到了外街,不知谁敲着锣喊了一嗓子,说边关来的将军们就快入城了,街头巷尾的人便全涌了出来,将整条主街围了个水泄不通。
年轻的姑娘兜了满怀的花枝,小孩儿骑在大人肩头,拍着手叽叽喳喳,壮汉们拖家带口地抢占高地。一眼望去,满街都是攒动的人头。
就这阵仗,别说郡主,怕是太上老君来了都压不住。
人潮拨开一群又聚拢一群,偌大的马车竟像落入汪洋的一叶孤舟,往前进不了,回头也无路。
姜稚衣闭着眼端坐在车中,眉间阴云密布,已经足有一炷香的时辰没开过口。
就在一炷香前,惊蛰眼看形势不妙,提议由她步行去书肆取书,让谷雨陪姜稚衣去边上的茶楼歇脚。
然而一炷香后,马车仍然没能抵达这间看起来就在“边上”的茶楼。
进退两难之际,嗡嗡的嘈杂里忽然掺进一道咕噜噜的呼噜声。
姜稚衣轻轻睁开眼,看见怀里那黄茸茸一团已经睡得雷打不动。
今早临出门被这狸奴缠上,记起自己为断发的事冤枉冷落它许久,想它也是个可怜的,她便顺手将它捎上了。
眼下她在这儿不得安宁,它倒是逍遥自在。
“你今日也是专程来气我的是吧?”姜稚衣抱起猫一把塞给谷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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