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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前梧桐正在落叶,隔着前院袅袅的香烟和不绝的梵音,恍如世外清净地。一身雪青色长裙的女子坐在清晨的天光里,闭目凝神,神色安然,容颜明媚,如菩提坐下人,那一瞬竟不似身在凡尘中,叫偶然撞见这景的人都有一刹的恍惚。
净尘走近了在庭中银白须发的僧人,俯身低语了几句,庭中的女子睁开了眼,转头往他们这边望了过来,正正撞上他的目光,神色似有一刹的茫然,转瞬又移了开去。
“咦,那是……”周斯显然也认出了她来,微微错愕。
净尘从庭中走回了竹下,请他们过去。安知灵从廊檐下起身,擦肩而过时只与周斯微微点头示意。
西边的厢房里屋门紧闭着,也不知各间屋里头的人出门没有。安知灵从主持院落出去,绕着长廊往里走,到长廊尽头时转个弯,就是昨日那间刚刚易了主的屋子。
她进门前往外头看了眼,这屋子在最里头的死角上,采光不大好,但是最僻静,离前头的几间厢房也正好隔了些距离。
她进屋之后,随手合了房门,便往屋子里的床榻走。床上已换了一套被褥,倒是枕头还是原先的那一个。她伸手将枕头拿起来,下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她不死心,又往床铺下翻了翻,几乎将床上的东西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这才停了手,站在床边皱起了眉。
“你在找这个?”
安知灵猛地一转头,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人。他倚在门边上,也不知站了多久,手上挂着她那一串金香囊球,像个捡到了什么东西来归还原主的过路人。
安知灵跟他隔着几步的距离,有些警惕地看着他。但他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全无防备似的朝她伸着手。手上金色的香囊球,就这么摊在他的手掌上,外头的日光照进来好似能穿透里头的灵石,温润地生出光。
她往前走了几步,试探着伸出手,等到了近前正要取过来的时候,他突然间将手收了回去,背在了身后。再抬头的时候,他已经换了神色,眉目间一片冰冷。
“你没什么要说的?”
安知灵一时摸不准他的意思,略一沉吟道,坦白道:“这原本是我的屋子,我白天过来是为了取回我落在这屋里的东西,没有什么旁的居心。”
谢敛瞧着她不接茬,安知灵又琢磨了一会儿:“你不是打算在这儿与我叙旧吧”
谢敛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才让开了半边身子:“好吧,那安姑娘请吧。”
安知灵瞪着他,过了半晌才讥讽道:“你这算不算狗咬吕洞宾?”
谢敛权当没有听见,面不改色地给她让出路来,伸手要去开门。终于听见身后的人忍气吞声地开口道:“好吧,是我错了。”
“错哪儿了?”谢敛侧过脸,瞟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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