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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尘良点点头,“你当时去土屋里救我的时候,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想着你怎么可能知道我在哪里,结果没想到――”
他看着眼前的云方,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思议,“没想到你就是我,一个大号的易尘良。”
大号的易尘良被他这个说法给逗笑了,学着他的说法,“啊,当时找不到小号的易尘良,大号的易尘良可急坏了。”
易尘良问他:“那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情吗?”
“大部分都记得。”云方仔细想了一下,“我还记得小时候跟吴二柱在村口那棵榕树上打架,差点掉下来,小腿上划了一道大口子。”
易尘良又把裤腿卷起来指给他看,“就是这条,当时都疼哭了。”
“回家后还不敢告诉别人,自己躲在被窝里偷偷哭,发誓以后一定要狠狠揍吴二柱一顿。”云方忍不住笑了起来,“哭得一脸鼻涕泡。”
“哎对!”易尘良也跟着他笑了起来,“真是傻透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九岁那年藏在后院葡萄架底下的那把小木锤子?”
“当然记得,我觉得它特别好看,还给它起了个名字……”
“结果后来被吴大柱偷走了。”
“你也觉得是吴大柱偷的?”
“肯定是他偷的,我揍了吴二柱,他给他弟弟报仇呢。”
“哈哈哈……”
也许是因为人总是习惯记住愉快地东西,又或者记忆里那些晦暗不明总是充斥着暴力和恐惧的童年时光,因为有了一个可以毫无保留地分享的人,神奇地变得明媚有趣了起来,甚至给人一种自己过得十分开心的错觉。
仿佛从那段晦涩的时光里走过的并不只是自己孤身一人,还有另一个亲密无间的灵魂共享了自己的喜怒哀乐,所有可以言说不可言说的隐秘都可以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不必害怕会有异样的眼光,也不必掩饰自己的恶劣与伪装――
灵魂上无数被时光和岁月掩藏的伤口被彼此轻描淡写地抚过,奇迹般地愈合,从此无需再耿耿于怀,辗转反侧于那些难愈重疴和所谓的求而不得。
窗外大雪蔓延铺天盖地,只剩簌簌落雪声,房间里只一盏昏黄的灯,在氤氲的暖意中,两个孤寂的灵魂冲破无法跨越的时光,小心翼翼又理所当然地触碰到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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