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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似鸿不肯放,强硬地收紧手抱住他,对怀里的温度和骨骼的走势十分怀念,指使车夫把车开来,转头问小石头:“你们现在要去哪?”
小石头迟疑地看向杜恒熙。
杜恒熙觉得在督军府门口争执实在有碍观瞻,只得答复,“回凤翔。”
“好,我送你回去。”说着,便推着他往车里坐。
杜恒熙拧起眉,不肯坐车,从他怀里挣出来,单手解开大氅,脱下来还给他,“不必了。”
金似鸿没有接,仍坚决,“你又没有汽车来,我不送你,你还要去跟一帮人挤臭烘烘的班车吗?”
杜恒熙听了这话,觉得金似鸿真是会揭人伤疤,不由恼怒了,“都说不用了,我不惹你,你也不要总来惹我。这样拖泥带水的,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烦人了?!”他剑眉竖起,瞪着一双凤眼,神情冰雕雪塑,仍有昔日的威严在。
金似鸿莫名其妙就被他训斥一顿,不禁愣了下,“我烦人?我不抓你回去,怕你冻着,你还嫌我烦人?”
杜恒熙冷笑一下,“那你是在可怜我吗?”他突然停顿,板起脸,猛地从后腰拔出枪,咔哒一声上膛,重重顶在金似鸿的额头上,“你记住了,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需要你来可怜。你要是再来羞辱我,你当初能狠下心怎么对我,我也不介意如法炮制地对你。我是个没有退路的人,你呢?你舍得抛下好不容易得来的荣华富贵吗,金次长?”
硬邦邦的枪管压迫下来,眉心冰凉,连带着心也冰凉,像坠入了冰窟窿。
“你要对我动枪?”
“我没什么不敢干的。”杜恒熙沉声,“我也死过一次了。”
金似鸿手脚麻木。
杜恒熙警告过后,倒无意真的杀他,何况马路对面金似鸿的护卫队已经高度警戒地准备朝他开火了。
杜恒熙把枪收回,又靠近低声对金似鸿说,“我不承你的情,你要是哪天反悔了想抓我,我随时就在这里等着你。就像你说的,生死各凭本事。”说完就掉头离开,那件推来搡去的黑色大氅被甩手丢弃在了无数人踩踏的黄泥地上,皮毛脏污,不堪一提。
留金似鸿独自在原地,他先是一动不动,之后惨笑着颤抖着蹲了下来,双手哆嗦着,牙关紧咬,拳头紧攥,心里像被泼了滚烫的沸水,烧得血液蒸腾,胸腔空荡,有一股力量在内里蹂躏着他,他却无处宣泄。
白玉良等人从路对面跑过来,“次长,你没事吗?”
金似鸿松开一只手,用手掌捂住眼,露出来的半张面孔像是在哭又像是在笑,整个人像被撕扯开了一样,矛盾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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