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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再忍忍,我去给你准备吃食去。”说着就闪身奔出床头旁的侧门。
明霄感觉到微风轻摇,知道那人已跑出房间,不免有一丝怅然,心里空荡荡的无依无靠,这种感觉奇异而突兀,好像……好像只有在思念景生时才有这种空虚到极处的茫然,因为知道盼无可盼,所想的一切都无法实现,才更加思恋。
昏昏僵僵地闭上眼睛,明霄又陷入迷梦。不知过了多久,鼻端忽然飘起一股久违的醇醉的奶香,明霄猛地惊醒,睁开双眸,看到那位红裙少女正坐在床侧的小凳上,手里捧着个薄胎雪瓷的小碗,那股醉人的甘香随着渺渺上升的热气飘散开来,沁人心脾。
——酥醪!——这是景生做的酥醪的味道!
明霄震惊地睁大双眼,当即便要撑身坐起来,少女以为他太饿着急所致,赶紧放下碗,为他颈后垫了两个枕头,“你……你是叫小怡吧?”明霄凝神想了一下。
唐怡点点头,心里暗赞明霄心思敏锐,在那种伤后昏聩的情况下还能记住她的名字。
“这碗中……碗中……是……”明霄的声音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心早忧急地拧成了绳子,卡在胸中,令人无法喘息。
“是酥醪。”
唐怡看着明霄恍惚的样子,不禁怜惜,瞧这孩子都饿坏了,双眼发直,嘴唇轻颤。赶紧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嘴边,明霄梦游一般张嘴吞下勺中之醪,柔滑醉爽的奶香在口中蔓延开,——那是思念的滋味,他吞下喉咙的,是三年来的分分秒秒,所有的想往,所有的绮梦,梦中所有的欢好,都在这一勺之中了。
“做这酥醪的人呢?”拼尽余力将声音放得平稳,仿佛漫不经心一般。
“呃——,”唐怡抬眸,瞄到侧门处的一角玄色,心中叹息,嘴上却漾起一个暖笑,“就在你的面前呀,怎么?你喜欢我做的酥醪吗?”
明霄只觉得胸腔里空空如也,拧成绳子的心脏瞬间便消失无踪了,无心便不会心疼,这样也好,人被掏空了,脸上却慢慢笑起来,“喜欢呀,做得很好,从未尝过这种味道的酥醪呢。”说着就又吞下一口,再一口,却无论如何填不满胸中的空虚,“这种酥醪的做法挺新奇的,你怎么琢磨出来的?”终于吃完了,话也问出口,语气更加随意,好像只是闲谈一碗羹醪。这三年来,明霄天天练习如何避重就轻地说话,如何话里藏刀。
门边的那抹玄黑已经消失,好像蝶翅的剪影,被烈日炙烤,最终化为灰烬。
唐怡猜到点什么,但又不明所以,只得顺口说:“呃,这是南岳的做法,我们大华岛上的酥醪都是这么做的。”这倒真是大实话,小花儿这种酒酿酥醪早已在大华岛普及了,家家都能做上一碗。
“哦,是吗,当真有趣。”明霄垂下眼眸,晶亮的眸光收进眼底,——难道——难道景生是南岳人士吗?他的爹,那个花袭人现在何处?会不会就在这大华岛上呢?
“我们现在就在大华岛上吗?”明霄歪头倚在枕上,这个大华岛他早听许君翔提过,似乎颇有来历,他们造的船也别有玄机,水师一直想找到大华岛的造船师傅,但却苦于无从下手,现在自己居然就置身大华岛了,这——这倒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是你的船救了我吗?那你当时有没有……有没有看到一艘巨型铁甲战舰?”明霄笑着问,话说出口才觉荒谬,如果小怡真的看到那个大海怪,恐怕早已被它的火炮炸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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